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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内积满了厚厚的沙尘,凝结着丝丝缕缕的白色不明物质,使军舰内部看上去就像是蜘蛛的巢穴。
几个人依次小心翼翼的通过狭窄的圆筒形轨道舱,尽量避免触碰到这些诡异的沉积附着物,尽管穿着防护服,也难以完全杜绝被外星物质侵害的危险。
在星际空间站的医院里有许多这样的病例,那些病人大多数都死了,也有侥幸存活下来发生肌体变异的。那种病例,只要见过一次就终身难忘。
脑子里浮现出变异者骇人的模样,什么东西忽然在赫洛的余光里闪了一闪。
他立刻调整一下探照灯,却发现那只是舱窗上他自己的反光。
疑神疑鬼的。
“前面塌掉了,长官,只能爬过去。”白鹰猫下腰,利索的钻了过去。
“后面没问题,就这一截!是舱门毁了!”
赫洛仔细观察了这扇已经四分五裂的厚厚舱门,它的每块边缘十分不齐整,而且严重变形,仿佛是被什么力量撕裂开的一样。
撕裂——对于世上最坚固的钛合金材料而言,是个荒谬的形容词,却是赫洛第一时间脑子里冒出的念头。
“看上去沙耶罗从这里逃出去的时候,遭遇什么不得了的事。”
安藤难得正经了一会,用手扣了扣面前的舱门。不得不说这个推测糟糕至极,但却与他不谋而合。
赫洛按捺着心里涌上来的不详感,蹲下去钻过底下唯一的空隙。
经过断裂的舱体衔接处时,冷风拂过他的脖子,一种直觉促使他下意识的往裂隙里看了一眼。一个微亮的圆形物体在黑暗深处若隐若现的闪烁着。他盯着它看了几秒,才猛地意识到那像是什么。
眼睛。
冷汗霎时从他的背上冒了出来。
就在这时,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踝。
他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向身后踹去,敏捷的一缩,越过了舱门。
安藤从后面揉着头爬出来,怨声连连,赫洛抓住他的武装带,像拔萝卜一样将他拖出来,再次弯下腰朝里看去。
什么也没有,里面漆黑一片,是厚厚的沙层。
“你在找什么,赫洛?差点一脚踹断我的脖子!”安藤不满的抱怨。
他站起来,转过身去,摸了摸激光枪上的保险栓,一丝不安爬上心头。
船桥里也是满目狼藉,唯一能辨出形状的仅仅是那把驾驶座,面朝着破裂的屏幕,他却仿佛看见了沙耶罗坐在那儿,孤独的望着太空的模样。
假如那时他像现在一样站在这里,他一定会走上去拥抱他。
他会亲口告诉他,他多么思念他,思念得心碎。
赫洛朝空荡荡的椅子走去,扶住靠背,在沙耶罗曾经的坐位上坐下来,动手启动控制整艘军舰的智能控制主机,将航行日志录像与一切有用的数据导入手腕上手表型的存储盘里。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血压也随着不断上升的百分比不断升高。
探照灯的光线扫过操纵台上,一个东西反射出亮晶晶的光来。
他腾出一只手将那反光物取过来,拨开一层粘糊糊的附着物,一盘老式光碟盒赫然映入他的眼帘,盒身上刻着一串“tanbeies”。他的手以难以察觉的幅度抖了一抖,小心翼翼地擦净灰尘将他塞进背包里,神思一瞬间恍惚起来。
“喂,这小子居然喜欢听这种老掉牙的音乐?”
“小红莓?真是娘们的名字,倒是挺适合他这张脸蛋的!”
“长得像个玻璃工艺品一样,啧,这么用力不会弄碎他吧,哈哈哈……”
“嘿嘿,不如把他衣服扒了,看一看他的身体是不是也跟正常人不一样!”
“滚开,别碰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一拳接着一拳,击打在身上,骨头好像要断裂一样发出可怕的闷响。血从鼻腔里止不住的涌出来。
四周的阳光烈得刺目,头晕目眩。脸被按在干燥的泥土里,仿佛即将入土的尸体。衣服被撕扯开来,一只只充满恶意的手猥亵着身体。
“喂,黑崎,犬也,你们几个在做什么?”
眼泪即将从他的脸颊上落下来的时刻,一个声音冷冷的响起来。仿佛是比警笛更有效的威慑,四下发出一阵骚动,就立刻安静下来。
“把那张光碟给我。然后——滚吧。”
相遇的时刻似乎已经很久远了,为什么那一幕却依旧清清楚楚印在记忆里呢?
好像一闭眼就能看得见。
男人就站在那里,似乎是刚刚经过一场剧烈运动,黑背心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一件衬衫松垮垮的挂在一边的肩上,暗金色的头发束在脑后,整个人落拓又挺拔。
沙耶罗打量着他,阳光被过长的刘海过滤,斑斑驳驳的落在那张具有明显混血统特点的面孔上,沉寂在鲜明的眉骨下,衬得眼眸极深,深得摄人心魄。
他从不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好看成这样。
“真巧,我一直在找这张cd。不介意的话,愿意借我听听吗?”男人弯下身体,高大的阴影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又好像是为了达到一个平视的角度,朝他半蹲下来。
他局促的搓了搓手,胸口蓄满无法表达的感激,不知所措地退后了一步。
“别跑。别跑……你这只小兔子。”男人用那件干净的衬衫擦了擦他的鼻血,好闻的烟草味占满他的整个世界,“我是你们新来的指导员。”
“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了。”
………
“赫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