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轿车锋一般呼啸在道路上,淅沥的雨水洒在厚重的挡风玻璃上,水珠还未站稳脚跟,便被刮雨器狠狠的打散,飘向远方。

隐月坐在汽车后排,摇上窗户,将时不时想要溜进汽车里的雨阻挡在外面。

她透过沾满水珠的玻璃凝视的街道似乎被无限放大。丝丝雨雾中,一个女人搀扶着一个脚步受伤的男人。那个男人的身体微微靠在女人的身上,手上的黑伞将两人的身体与雨水阻隔。

那两人的身影被细雨勾勒的有些飘渺而又柔美。

隐月轻轻将头靠向椅背,闭上眼,可那微翘的眼角掩盖不了刚刚流露出的淡淡的哀伤。

有些记忆,只适合于埋葬淤泥深处。现在,只有自己才不会背叛自己。

驾驶座上的隐瑞蓝看着隐月疲惫的样子,减缓了车速,让汽车开的更加平稳。

“月儿,我们到了。”转眼车子已在秦正集团高耸气派的办公大楼前停稳,隐瑞蓝温和的声音自驾驶座响起。

隐月睁开眼,眼眸恢复了光彩,挂着一贯的微笑,走下车,似乎刚才在车上的疲惫都只是隐瑞蓝的幻觉。

秦正集团大厦位于南都的市中心最豪华最繁荣的地段,那里的土地寸土寸金。

大厦有二十六层高,每个楼层都用了高档玻璃装饰,没有玻璃的地方,用的则是很多块形状相同的磁砖镶嵌,在阳光下看上去闪闪发亮。

从车中下来的隐月扫了眼那个大门口的两座巨大的石狮子。

也许别人站在楼下会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可是她隐月不会。

“月儿,需不需要我陪你。”隐瑞蓝撑开伞,挡在她的头顶。

“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去忙正事吧。”隐月接过伞柄,踩着高跟鞋走入面前这栋大厦。

尽管她是第一次走入这里,但是那种熟悉的陌生感扑面而来。

“小姐,请问您找谁?有预约吗?”前台小姐一脸笑容的问着走进的隐月。

隐月转过头,淡淡说道:“我是找你们秦总裁的。已经跟他约过了。我姓隐。”

前台小姐拨打了一个电话,脸上的笑容又浓了几分:“隐小姐,我带您去十楼会议室。”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隐月说完也不管前台小姐为难的脸色,独自坐上了电梯。

电梯上升了三楼,停了下来。

电梯门一开,进来一个微胖的男人,双手拿着一叠文件。

男人的脸朝着隐月,隐月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李锋。两年不见的他,原本平坦的肚子微微凸出,发际线往后延伸了不少,有了秃顶的趋势。

隐月本能的扭过头。

李锋安静的站了几秒,激动的喊道:“珍珍!你是吴珍珍。”

“先生,你认错人了。”隐月语气淡漠疏离。

“不可能。你这两年去哪了?我们都找不到你!”李锋狂喜的忘记手中拿着一叠资料,想要拉住隐月,结果一伸手,资料就“哗啦”一声散乱满地。

李锋蹲下身子,手忙脚乱的将乱成一团的资料整理起来。

此时,十楼到了,电梯的门打开了。

隐月越过李锋,抬脚往外走去。刚走出电梯,就听身后传来一声:“难道你都不想知道你养父母情况么?他们也很担心你。”

隐月被李锋突如其来的话语击中,伸出去脚步停在了半空,随后收回,转身。

李锋见隐月又回头,觉得自己突破口是正确的,忙继续说道:“他们很想你的。你有空去看看他们。丈人他……”

李锋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捂住嘴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你跟莎莎成家阿?”隐月问着,走近了一步。

隐月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丝难过。就如同只是路上遇见一个人问有没有吃饭一样。

李锋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抬起头,露出一个市侩的笑容:“都是一家人了。有空你回去看看他。顺便你跟秦总裁关系还好不……”

隐月只是笑着没有再回答,一直到电梯门被合上也没有说上一个好字。

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用闪着星光的眼眸望着她,对她说不怕的男孩了。

而那个曾经的家,根本也不需要她这个本来就是多余的人了。

隐月转身,看着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人,脑海中闪过两个字——糟糕!

那人不是别人,真是秦孟楠。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从她了解的情况,秦孟楠在秦家没有任何位置,只是每年会根据股份给予分红。

隐月的大脑闪过几个可能,最终她决定选择最安全的方法,不主动开口说话。

秦孟楠脸上布满着淡淡的胡渣,他脸上的戾气减少了很多,整个人似乎平和了很多。

他一步步的向隐月走近,眼睛骤然放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你!你!你!”

隐月怕他嗓门太大引得别人注意,忙将他拉到一旁:“是秦孟宇让你来的吧。”

她知道自己和李锋的对话肯定落入秦孟楠的耳中。既然已经被知晓真实身份,那她也就不假装下去了。

“恩,你真的还活着。”秦孟楠眼眸中竟然闪着点点的泪光。

当年吴珍珍被沐凤英带走后,他就后悔了。特别是听到她最终跳崖的消息,他的内心就充满了愧疚。而这份愧疚,随着为了遗产份额保持沉默,而越发浓厚。

隐月见他表情不似作假,也是一震。她记得自己跟此人的关系没有那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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