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殿下喜欢么?喜欢可以带回长公主府去,无聊的时候有个孩子做伴,就像养只猫儿狗儿似的,也好排解。”
婉婉动了心思,确实很想带锦书回去。尤其边上的人都说孩子长得像她,细看鼻子眉眼,侄女像姑姑,真像得一点不走样。
可终究是别人的孩子,她怕带出了感情,以后要分离,又是一场锥心之痛。便摇头说不了,“我怕带不好,以后勤来看她吧。”她在孩子身上倾注了很多心力,牙牙学语的时候,是她伴在她身边,甚至她第一次开口叫妈,也是叫的她。
辗转后宅和深宫,日子还算过得清静。可是某一天回公主府,看见城内多了不少锦衣卫巡视,她撩起帘子叫金石,“出什么事儿了?”
金石说南边打起来了,镇安王王鼎率二十万大军对抗朝廷,沿途得多位藩王协助,已经攻克岳州府,直逼武昌了。
她听完喃喃:“这一天果真还是来了……”忽然一惊,“那多位藩王里,有没有我们王爷?”
金石摇头,“暂且没有听到消息,朝廷已经调集关宁铁骑,全看能不能灭了镇安王的势头。不过江南岌岌可危,如果王鼎此时调转枪头先取金陵,南苑王若无应对之力,只怕会落进王鼎手里。”
婉婉登时变了脸色,匆匆回府查看地图,果真那条战线距离南苑很近,比离北京近得多。
太阳落下去了,她坐在灯下心慌意乱。死死盯住那小小的南京两字,盯得两眼昏花,盯出了一身冷汗。
她被无边的惊惧包裹住,从来没有那样惶恐过。王鼎反了,打仗了,刀剑无眼,她担心良时,怕他成为众矢之的,怕他有闪失。她已经快两年没有见到他了,日子一点点腐蚀她,心的表面封上了一层蜡,只有她自己知道,剖开了,里头还是血红的。
小酉来请她就寝,她裹起鹤氅往外走,一直走到大门上。想出去,被金石拦住了,只能默默望着那五扇大门,望出一身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