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家近几年虽然办了不少糊涂事,但到底自持身份,并没有找他的麻烦,或央他去办什么不能办的事。所以,他对岳家发生的事,也就宽容了三分,并不计较。
贾敏忙忙碌碌的置办家业,黛玉忙忙碌碌的盯着孙绍祖。终于等来了消息,贾赦不敢将丢脸的事捅到贾母跟前,已经写下了八字给孙绍祖,用女儿了结这桩债物。
这事一直瞒着贾府里的人,打算让孙绍祖合了八字,他直接写下婚书,再让他请人上门提亲,做做样子,让面上好看点。到时候,贾母再反对也无用了,她总不至于为了一个不讨喜的孙女,做出悔婚的事来。
“孙绍祖现在在哪儿?”黛玉问道。
“已经使人盯住了,住在云来客栈的上房。听说,听说……”杏果吱吱唔唔了一下,还是小声道:“夜夜召了伎子为伴。”
沉香又“啐”了一口,颇有些不满意,“小妮子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这种事,也是小姐能听的吗?”
黛玉给了杏果一个鼓励的笑容,但也不反驳沉香的话。她出生的年代,所受的教育和他们截然不同。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改变的,面子情做一做,心里该怎么想还是怎么想。
“明天找个机会逛逛街去。”黛玉平素并不贪玩,所以一提想上街,贾敏便允了。
“等几日行不行,这几日母亲约了人要去外头看几个庄子。”贾敏跟女儿打商量。
“我不过是出去逛一逛,有这么多人跟着,怕什么呢?”黛玉求了几句,贾敏也就允了,除了婆子和丫鬟,又上前院点了几个看家的护卫跟车。
也给车夫叮嘱好了,别的地方不许去,只在前门大街附近转转,买些东西就回来。
云来客栈就在前门大街附近,黛玉一下车就去了一间绸锻铺子,这间铺子里的东西只是中下品,而且因为滞销还在削价出售。婆子谄媚道:“小姐,这里的东西,怕是不合您的眼,奴婢知道几家好的,不如去那里看看。”
这里的东西,就是沉香都不一定看的中,别提小姐了。没想到黛玉摇头,“我就是出来逛逛的,又不是非买不可,看看民生物价而已。”
这么说,倒也没错,婆子不敢拦了,小心走在左侧,防着人撞到小姐。
孙绍祖在客栈听伙计说了一嘴,倒觉得正合适,他去贾府提亲,总要准备礼盒。他哪里舍得花大价钱置办,自然是越便宜越好。他捡了最便宜,最花哨的锻子要了四匹。正要付钱,就看到外头马车上下来一个婷婷玉立的少女。
眉眼如墨山淡水般雅致清悠,瑶鼻樱唇,新鲜的象晨露挂在枝头。最妙的是一对会说话般的眸子,灵动的象林间跳跃的小鹿。
孙绍祖的心如同猫抓一样,脸上也现出陶醉神往的样子。前头的婆子瞧见,当即“呸”了一口,“哪里来的登徒子,还不滚开。”
“呔,你个婆子,少狗眼看人低,这是孙大人,你们又是哪家的。”孙绍祖身边跟着个小厮,刚刚跟了他,正是图表现的时候,此时当仁不当的站了出来。
杏果从黛玉身头钻出一个小脑袋,带着怯意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我们可是荣国府的亲戚。”
不得林家,只提荣国府,就连沉香也没带在身边,就是来诱他上当的。
果然,不听荣国府还好,听了荣国府的名头,孙绍祖笃定,这几个人是荣国府的远房穷亲戚。他窃喜的想,若是跟贾赦提一提,没准能将此女一同要去,同享齐人之福,好不快活。
小厮一听,也乐了,态度更是嚣张,“那感情好,我们孙大人正是荣国府的女婿,说不得,咱们还要好好亲近亲近。”
婆子气急,正要回嘴就被小姐从身后拉住衣角,低语道:“你别说话,等我说气死人也,你直接上前扇他的巴掌。”
黛玉叮嘱完,便自行开了口,“怎么可能,荣国府的姐姐们,都没有议亲,你少糊弄人。”声音软软懦懦的,没有一点杀伤力。
孙绍祖巴不得和她多说几句,嘻皮笑脸道:“妹妹是哪家的,和荣国府是什么关系,等以后也好关照关照自家亲戚。至于真不真,你过几天就知道了。”
“我可不信,看看你买的这些锻子,就是荣国府的婆子都不屑穿,你这穷酸还想娶荣国府的姑娘,我看你是痴心妄想,得了失心疯吧。真真是气死我了,难得出来一趟遇上这等疯子。”
婆子上前就是一巴掌,毫无防备之下,孙绍祖被扇了个正着。小厮一看主人受辱,嗷一声就往上扑。杏果早出去叫了护卫,瞬间几个护卫扑上前,婆子和杏果护着黛玉上了车。护卫将孙绍祖胖揍一顿,扔到了路口,长扬而去。
看着出行的三辆马车,还有上头林家的徽记,孙绍祖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荣国府的穷亲戚。这是荣国府的正式亲戚,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林如海林大人的家眷。
同样挨了打的小厮还叫嚣着要报官,被孙绍祖一脚踹了上去,嘴里骂骂咧咧叫着倒霉。
想不通林家的女眷怎么跑到这种铺子来逛,又只带一个婆子一个婢女进店。可想不通也得罪了,只盼着回头定了亲,靠贾赦居中调停,把这一节给抹了去。
黛玉在车上冷笑,沉香已经让人去客栈摸到了庚贴,送到小姐手中,上头正是迎春的八字时辰。
回到家,黛玉把人都赶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