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正殿内,一位大人正低头回事,若是林家人在场,必会认得,正是宫里出来给景玉调理身子的御医。

“这么说来,这孩子的确是身体有亏?”

“是。”御医想了想措词,才回答道:“所幸年纪小,调理得宜,日后并不会埋下什么祸根。听林夫人所言,也是运气不佳,接二连三遇着了庸医所致。”

说完之后,上座之人一直一言不发,良久才淡然一句,“你下去吧。”

御医如蒙大赦般,赶紧退出大殿。

上座之人冷冷一笑,心中自有所得。江南是何地,数一数二的豪富之地,比之京城也不差什么了。林如海又是谁,扬州能排进前五的大人物,他的嫡子接二连三遇到庸医。说出来,鬼都不信。

黛玉自然不知宫里这番对谈,只知道十三爷带着弘云走了。贾敏也带着他们姐弟俩赶回扬州过年。

“我们黛玉这是怎么了,一路闷闷不乐。”贾敏见女儿忧心忡忡,十分不解。他们回去一趟,看了母亲,诉了冤情,诸事顺利,不明白女儿这是在担心什么。

“晕船而已,母亲不必担心。”黛玉展颜一笑,心里却如同开水一样翻滚。怎么能不忧心,此去热河,太子必然被废,十三爷和弘云不知道会不会受到牵连。

十年圈禁始终是根刺,让她心头难安。

林如海亲自在码头迎了他们,刚到家,林如海便被神色慌张的下属请走。黛玉心知,这是事发了。

的确事发了,太子在热河被拘,回京便直接圈禁,然后下了废太子的文书。虽说热河发生了什么事,对外瞒的死死的。但大清有一点不好,互相之间都是亲戚,这张网织的大了,难免疏漏。

还是有一二丝风声漏出来,太子在热河欲行不轨之事。这不轨之事看起来就四个字,此时却有千斤重。没人敢说出口,心里却都明白,太子终于忍不得,逼宫了。

“给弘云阿哥的信,还是送不进去吗?”

已是来年三月,春暖花开,身量见长的黛玉穿着一件鹅黄色衫子,手持一把绣花团扇,一脸忧心的问道。

“是啊,信不让送,东西也不让送。”贾敏倒没多少感慨,皇上的家事,轮不到她去操心。女儿让她送,她就送,送不到,也怨不到她身上。

“这个傻瓜……”黛玉气的直拍扇子,果然还是发生了这种事,好好一个大活人,在家里关上十年,光想想,也足够让人沮丧了。

十三爷府上,任谁都觉得会是愁云惨雾,兆佳氏也的确是如此。消息刚来的时候,强撑着身子伺候浑身是伤的爷俩个。等他们好了,立马倒下了。

偏他们父子俩,却跟没事人一样,不让出门就不出门,关在家里半点不见消沉。

“爷这样也能叫无愧于心。”兆佳氏终于找到机会,给十三爷问个清楚。却被气的仰倒,都这样了还无愧于心。

“太子想害皇上,我拦了,用性命拦的。可皇上想杀太子,我也拦了,同样是用性命拦的。不管是子弑父还是父弑子,都是不应该的。”十三爷这个当事人,反倒淡然的很。

抱起一本册子道:“这下正好,等爷好好露一手,也省得被人打扰窥视。”

“我也来帮忙。”弘云蹦着高的跳了起来。

“好,我们做的这个东西,叫玻璃,做出来,吓你一跳。”

“阿玛又吹牛皮,你上回说练钢,结果白白废了人家好多生铁。”

“那是意外。”十三爷提高了音量,但明显底气不足。

“还有还有……”

“闭嘴,臭小子……”

一转眼,黛玉已经十岁,前年得了消息,弘云被皇上叫到宫里,已经可以自由出入。她还是年年送信送礼,可年年都被拦到门外。哪怕仆妇们交到弘云的手上,也被他退了回来。

傻瓜傻瓜,我怕什么连累,私下里黛玉咬着帕子郁闷不已。竟将我想的这般胆小,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想着心事,黛玉便不知不觉走到了前院,看了一眼方向,干脆迈脚去父亲的书房坐坐好了。

“爹爹,刚才那是什么人?”从书房里走出个四十许岁的中年男子,瘦瘦小小,一双眼睛倒是精明的厉害。

黛玉见人过去才进了书房,扬声问道。

“哦,不相干的人。”林如海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叹了一口气。

“是八爷的人吧。”黛玉毫不在意的一句点破。

“这孩子,是谁告诉你的。”林如海脸色一沉,家里是谁这么不守规矩,真该打死。

“需要人告诉我吗?他穿着的是京城最流行的衣料子,大约是从京城而来吧。出门时脸色不虞,说明他的建议您没有采纳。这人虽然不俗,但也不到您面前拿乔的地步。想来,倒像是被人驱使的幕僚一类人物。”

说到这里,林如海已是色变,可黛玉却没有就此住口,反而接着说道:“一个被驱使的幕僚敢在我们府上就露出这等脸色,想来他的主家无非就是皇家那几位。这几年为了争太子之位,几位爷们再怎么掩饰,也掩不住这野心。”

此时,林如海已经过了震惊了阶段,反而安静下来。直视着自己的女儿,难掩目光中的惊艳之色。反而脱口问道:“你又怎么知道是八爷的人呢?”

“他不是被尊称为贤王吗?既然贤,自然要礼贤下士。”黛玉信口胡绉。

大皇子有心无力,四皇子城府极深,八皇子有贤名在外,十四皇子有战功傍身。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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