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子裳缓缓抬头,眼中一派平静,“皇上为天,为大齐的天,还不是看皇上吗?”
“哈哈哈!好好好!”权靖龙颜大悦,朗声大笑,外面的人都是一惊,多久没听皇上这样笑过了,权靖笑声渐息,眯眼看着楼子裳道,“祭司果真是会说话啊。”
“皇上过誉了。”
权靖坐直了身子缓缓道,“凤大人想必与祭司说过不少事情吧,祭司,你说说朕立储立谁合适?”
要他说自然是权枭,但这话不能说,楼子裳暗嗤一声,权靖这是看他的立场呢,楼子裳轻笑一声道,“储君与我青衣殿并无干系,陛下定了,青衣殿自是看圣旨。”
“是吗?”权靖笑笑,抿口茶道,“祭司一向与枭儿走得近,难道不支持枭儿吗?”
楼子裳看着他笑笑,慢声道,“我与肃王乃是君子之交,不扯朝堂之事。”
权靖深深的看了楼子裳一眼,他竟是看不清楚这个人,明明还是少年身姿,说话却是滴水不漏,权靖有些头疼,这位是死也不松口,从楼府出事到现在也从未表态,端的是让人捉摸不透,康王往青衣殿送了不少东西,肃王却是不见走动,君子之交?
朝堂之上哪儿来的君子之交?!这话恐怕楼子裳自己都不信,偏偏楼子裳却能说得出来。
这么长的时间,权靖不得不重新审视楼子裳,两人之间气氛一时有些沉默,楼子裳垂眸缄默不语,片刻之后权靖忽然笑着道,“子裳,既然你是圣意为‘天命’,那……圣意你可清楚?”
“子裳不敢妄自揣测。”
权靖疲累的看着他,不愧是楼相的儿子,他嗤笑一声,“你是祭司,想必许多事凤嘉定是告诉你了。”
楼子裳轻轻抬头,“陛下您指的是什么?”
“果然。”权靖脸色一沉,忽然慢慢的笑了,“祭司,楼相性命还在,所以朕就不会封新的宰相。”
“子裳谢皇上隆恩,感激不尽。”
“得了。”权靖看着他,若是与楼子裳绕弯子是怕得绕一辈子,他忽然就懂了,直接道,“祭司,你可知容妃与肃王的事?”
楼子裳闻言,深深的看了权靖一眼,一语不发。
权靖低笑,“凤嘉果然告诉你了。”
他蓦然声音一沉,“所以祭司应该是知道朕的意思吧。”
楼子裳闭闭眼,权靖终于忍不住了,楼子裳着实看不上权靖,就为了他所谓的面子,他明智的权钰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顶多有些小聪明,依旧如此扶持于他,即便他对权钰已经有些不满。
到底人心难测,权靖看楼子裳不说话,阴狠一笑,“祭司可是不愿意?”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楼子裳睁眼轻笑一声道,“子裳自是听从圣意。”
他如此识相,权靖还有些不可置信,他淡声道,“就不怕来日肃王记恨于你?”
“子裳先是大齐祭司,才是肃王之友。”楼子裳垂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再者说,肃王……是否真心当子裳为友,皇上想必您也知道。”
“祭司是明白人。”权靖闲适的笑笑道,“应该看得清楚,你身后有楼家,有青衣殿,他们可都仰仗着你呢。”
这是威胁,楼子裳点头道,“自然如此。”
权靖相当的满意,他觉得青衣殿也不过如此,凤嘉走了,还没来得及对楼子裳交代什么,楼子裳又是楼相一手教出来的,这一年虽然看着与权枭关系近,但从未过他为权枭做过什么,权枭最近更是没怎么往青衣殿去,两人想必都清楚的很,而现在……他不太相信楼子裳,但却相信自己的判断,楼相与康王一脉,楼子裳难道还能跑到权枭那边不成?
若真如此,权枭难道不会介意之前?他能想到的楼子裳也能想到,楼子裳应该还没那么傻,权靖微微有些得意,这青衣殿到了楼子裳这里只怕是要断了。
他轻啧一声笑道,“祭司既然有了自己的打算,不妨也多走动走动,免得大家都不安心。”
楼子裳唇角一挑,“子裳晓得。”
楼子裳从皇撵上下来的时候已经快到猎场了,他坐上自己的轿子,觅芙有些不放心的皱眉道,“主子,老皇帝他想做什么?”
“姑娘家家的,问这么多作甚。”楼子裳笑着点点他的额头,“觅芙还是想些开心的事情为好。”
“主子又打趣我。”觅芙哎了一声,叹气揶揄道,“若是王爷问起,主子您也这么说不成?”
楼子裳睨她一眼,“就你话多,没事跟元德学学。”
觅芙嘻嘻笑,跟楼子裳时间久了,她活泼的很,又开始叨叨起来,楼子裳无奈的笑笑,看看前面的权枭,忽然禁不住叹气,这人要是知道今晚自己要往权钰那里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