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远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警察局的审讯室呆几个小时,更别说在监房里过夜了,现在倒好,一次全齐了。
挪用公款?自己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了?
他刚才听审讯人员的意思,他利用居委会主任的职务私自挪用了小区二次建设的一部分公款,整整人民币十万余元。
说起来十万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可这钱毕竟是牵扯到国家公款的,所以便比一般的事要严重一些。
可他真的不知道这事啊。
监狱的环境还算好,可时远愣是睡不着,他不知道这件事到底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
可他心里告诉自己这锅不能背。
另一边,程慕也是彻夜未眠。眼看着时远被警察带走的那种滋味很难受,就像自己珍惜的东西一下子被人抢走了一样,偏偏那人还有充足的理由。
程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可他知道挪用公款这样的事以时远的为人是肯定做不出的,有人陷害了他。
可这个人会是谁呢?
天刚微微亮,程慕便起了身,他睡不住。
程慕找了些事情做不至于自己一停下来就会想到时远带着手铐离开时的样子,可老天总是和人作对,他再怎么做其他事转移注意力,时远被警察带走的样子都挥之不去,反而越发的清晰。
他忍不住暗骂了一声,把手里的抹布扔出去老远。
要知道他可从来没有焦急到这种地步过,吃不下睡不着。
终于磨蹭到了探监的时间,程慕风风火火的起身就要出去。
他要去看时远,他现在立刻马上就想见到时远。
关上门的时候,他却下意识的转了要下楼的方向,敲响了时远家的门。
他弟弟在不在家,他离开了一夜都不担心吗?
这么想着,程慕心里有了些怒意,手下敲门的动作放的大了些。
“谁啊!烦死了!”
时诚迷迷糊糊睡着就听见敲门声,可他昨天玩了快一天的游戏困得要死,根本不想开门。谁知道敲门声会越来越大,似有敲不开门死不休的阵仗。
“你在家。”
时诚看了眼面前人,一副不耐烦且看傻瓜一样的表情:“你看不见吗?我从家里出来的,ok?”
“你哥呢?”程慕下意识地就从嘴里蹦出这句,他要确认一件事。
“我哥?”时诚打了个哈欠,眼睛要睁不睁的样子,“谁知道,可能还在睡呗。”
“你确定?”程慕的声音里立刻有了一种肃杀的感觉,仿佛利剑在手,一出手,便是斩首穿喉。
“我,我去看看。”时诚被程慕的犀利的眼神和严肃的话语弄得精神紧张异常,他心里不由的升起几分害怕感。
时诚顷刻睡意全无,却仿佛醉酒之人脚下的步子稍显凌乱,他被吓着了。
一分钟后,他再次站在了门口,说:“我哥不在。”
程慕哼笑了一声,语气带着点若有若无的讽刺:“你哥在警察局。”
说完这句,时诚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名叫恐慌的神色,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程慕眼一眯,话语里带了些冷意:“那钱是你拿的?”
“什么钱?我没有拿!”时诚先是困惑后来眼神躲闪,语调稍显僵硬。
程慕双手握了又松,最终放了下去。
走了几步,程慕停了下来却没回头:“他是你哥。”
等程慕消失在楼梯间,时诚仿佛才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猛地关上了门。
“怎么不说话?”时远看着自来了之后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人有些失笑。
“你还笑。”程慕脸色并不好看,“监房怎么样,住的还舒服吗?”
时远嘴角的笑意稍稍弱了些,可并没消失:“你不知道,监房的环境那叫一个舒服,什么都不干到点还有人送饭,哈哈哈……”
眼见着程慕的脸色越发的黑沉,眼睛里的东西让人捉摸不透,时远的笑声硬是僵硬了起来,嘴角缓缓放了下来。
“程慕,我有点害怕。”
程慕本来因为他刚才的那些调笑话有些生气,可这一句瞬间让他的怒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在。”
时远对上程慕深沉的眼睛,心里安稳了些。还好,至少还有人在担心他。
“时远。”
“嗯?”
“那钱是你弟拿的。”
时远僵住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可他知道,程慕能这么说肯定是有根据的。
他的脸上立刻没了血色,仿佛要死过去一般。
“程慕,他是我弟,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晚上时远又一次失眠了,今天程慕的话让他心里缓不过来,脖子也仿佛被人掐住了一样,呼吸起来都有些困难。
他要怎么办呢?
时远心一横,他在纠结什么呢,这只是个虚拟世界而已,自己也只是在完成任务而已,这弟弟本来也就是假的而已,自己又何必为了他进这局子呢。
嗯,自己不背这锅。
片刻,他又急躁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懊恼地暗骂了几声。
不管怎么说,那孩子身世也够凄惨的了,自己作为哥哥没能照顾好他,出了这种事归根到底还得怪他,怪他没教育好那孩子。
时远在这两个想法间徘徊不定,最终他像是想得脑袋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过去之前,他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这锅,他得背。
不过,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放了出去。
走出监狱的时候,天很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