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刺杀计划,楚封瓷做的更详尽的攻略,反而是如何逃跑。在传闻中,这位皇太子简直有如神降,擅长指挥作战不说,本身也是虚操师行列的高手。这样的人,就算攻讦他的敌人一致用了诸如“暴力疯子”、“无脑战斗狂”等等黑称,楚封瓷却能笃定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角色——狠厉的帝王心术加上天生的战斗直觉,足以使他所向披靡,成为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三日后。在众人整队准备出发前,给他们下达任务的那位星舰主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良心不安,居然提前发来通讯,说要来鼓舞士气。当时的场面一片寂静,殷越嘴微微张开,打磨的刀刃被他狠狠一划,发出刺耳的噪音。一位脸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成员抬头看了宣布消息的楚封瓷一眼,发出响亮的冷笑。楚封瓷:“……”看我干什么,又不是冲我来的。他慢吞吞饮尽最后一滴茶,将椅子轻轻转开,去迎接那位星舰主人。这是楚封瓷第二次见到他。第一次见面,是楚封瓷刚醒来的时刻,那人在他面前晃了晃,对医疗师温和地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开了。这一年中虽然联系不少,但都是有关于任务,两个人私交非常有限。可此刻见面,那位星舰主人看着楚封瓷的目光却异常炙热。——炙热到楚封瓷试图劝说那是自己的错觉都无果。两人相对许久,星舰主人突然开口:“你瘦了。”他眼中分外复杂的情绪交织,又是狂热又是爱慕,既有隐忍又有敬畏,黑发茶道师甚至能从他眼睛里读到一篇。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只把楚封瓷雷得不清,心想我们不熟吧,尴尬地接了一句:“……嗯。”等别的成员都零零散散到场了,楚封瓷说道:“我们要走了。”“等等。”那人顿了顿,依依不舍地将黏在楚封瓷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唇角咧开灿烂到有些诡异的笑容。迅速从怀里取出一个面具,不等楚封瓷反应便牢牢按在他脸上。面具一触到温热的皮肤,便发出“喀嗒”一声细响,牢牢覆盖住了楚封瓷上半张脸。星舰主人的速度实在太快,楚封瓷甚至来不及看清那面具是什么样式,只见到一抹闪烁的银光从眼前晃过,下一刻面上冰凉。楚封瓷:“……”“听说那帝国贼子是恶中色鬼,”星舰主人慢悠悠说,炙热的目光不曾熄灭,唇间翘起的微笑带着怪异的满足感:“你这次去,便牢牢带着面具。切记,一定不要取下来。”楚封瓷:“…………”您的信息源大概和我不在同一个星际,我只听说过那位皇太子是个有战斗不要性生活的疯子。黑发茶道师强忍着怪异的心情,去摸脸上的面具。其实那面具只牢牢遮住了从额头到鼻梁的位置,柔软的唇和下巴,都毫无掩饰的露了出来——毕竟有个美人的底子,仅从这么一处来看,就很是诱人了。但要说防sè_láng,这么一张银质面具非但起不到作用,还勾得人心更痒了一些。何况去面(刺)见(杀)帝国皇太子,带上这么一张面具简直将“可疑”两个字写在脸上,为小命考虑,还是不要在帝国铁卫面前给自己加戏了,等一出门就将面具取下来——楚封瓷正毫无责任感的想着,就被一声像是从鼻腔中爆裂开的冷笑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脸上缠绕着层层绷带的那名队员低声嘲道:“这么一个小破面具,能挡住什么?”楚封瓷看着他脸上严实的绷带,默认他的确很有资格说这句话。“不如,”他傲慢地看了楚封瓷一眼,隐秘的怨恨一转而过:“大人,让他再改个名字,现在这样,终究是太显眼了。”“不用。”星舰主人并不计较手下成员有些不敬的语气,而是非常满足地笑开了:“这样就可以了。”这样就可以了。直到离开,楚封瓷仍旧心不在焉地想着这句话,从心底涌上来一阵不安。这种像被人当棋子拿捏的感觉当然不大好,以至于他一路上抿着唇,不断地调试着自己的简易虚操器,全身紧绷的像触之即发的弓箭。连一向热爱招猫逗狗的殷越,都受到了这种情绪的感染,老实磨练虚操术去了。楚封瓷心心念念某件事时,时间似乎就过得很快。星舰缓缓接近那颗整体呈现美丽蔚蓝,质量几乎是一般分子星百倍有余的星球。四周其实环绕着非常可怖的宇宙风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空间像被吞噬了一道口子,细碎的陨石和宇宙垃圾汹涌地向口子处贯去,然后悄无声息地被泯灭干净。这样的景象让楚封瓷都抬眼多关注了两下。蔫了两天的殷昧,见楚封瓷终于透出一股鲜活气来,笑眯眯凑过来解释:“这看上去挺像宇宙风暴现象的吧?……其实是那位帝国皇太子,在第一次征伐边缘星球归来时,见到有不少帝国铁卫守卫在帝都星旁边清理星轨,问明情况后,就用虚操器劈开星空划开一个黑洞,自动吸收那些宇宙垃圾,解放了不少帝国兵力。哎你别说,这皇太子挺厉害的,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喝茶玩鸟……”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大概是终于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刺杀这位皇太子,而不是来朝圣偶像的。楚封瓷的目光从外面浓稠的夜色中抽了回来,看向殷越,慈爱地一笑:“你也挺厉害的。”殷越受宠若惊状。“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方面。”殷越:“……”他委委屈屈地缩回去,再不说话了。获得帝都星的准入证明并不是很难的事,大概归功于那位皇太子殿下的迷之自信……或者说是自负了。混进帝国行宫也不算困难,大宇宙时代使一切信息变透明,但花上一些小心思,也同样容易篡改。即便如此,楚封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