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浪冲击,火焰翻滚,热度淹没躯体,面前是一片猩红。暗黑又隐隐透出金色的眸子,年轻男人疯狂愤怒的神情,那张让人惊骇的面容,还有——遮掩不住的惊慌和悲戚。楚封瓷从梦中醒来,额前黑色的发被汗湿成一络,他有些烦躁地拨了拨,发现已经睡足了七个小时,干脆起身换了件干爽的衣服。泡好红茶,在用餐区端来一盘冷食,顾不上先安抚空荡荡的胃,楚封瓷已经先端起瓷杯,修长的五指扣在杯壁——下一刻便悬空了。有着像火焰一般灿烂红发,扎着小辫的男人笑眯眯抢走楚封瓷手上的红茶,非常自然地抿了一口,发出满足地喟叹声。楚封瓷斜瞥他一眼:“……”男人无赖地趴在楚封瓷的餐桌上,金色的竖瞳望着他,像只懒洋洋的猫,语气微微挑高,莫名显得妖娆:“你不是说早上喝茶对胃不好,嗯?”楚封瓷虚伪地笑了笑:“那是对你们,不是对我,小殷昧。”“……权限狗。”楚封瓷一脸安详平静,开始用起盘里的冷食。殷昧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将盘子撤走,赶在楚封瓷抗议前敲了敲桌子,吸引他的注意力,同时非常单刀直入地说道:“你又做那个梦了。”“……是啊,”楚封瓷揉了揉眉心,有些失神,似乎是回忆起了梦中的画面:“很大的火,很多的血。”还有那个黑金色眼眸的男人,那张如地狱修罗般英俊又让人胆寒的脸。出于某种莫名的缘由,楚封瓷从未向别人提起他梦魇的全部内容——不仅是那场让他送命穿越的大火,真正让他心悸的该是那个出现了无数次、由陌生到熟悉的黑发男人。即便只有这短短八个字的简短描述,殷昧也能看出楚封瓷神情中隐约透出的疲累。他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干脆站起了身,快速地往返用餐区,手上端着碗薏仁百合粥,隔着一米远的距离,“啪”的一声扔在楚封瓷面前,却奇怪的没有泼洒出半分。“喏,喝这个,不用太感谢本大爷。”殷昧有些别扭地说到。楚封瓷似笑非笑地看了殷昧一眼,拿起汤匙开始慢慢搅拌着面前的热粥。这是他们在星际航行中的第二个月。一年前的今天,楚封瓷也是在这艘星舰上醒来。与养父同归于尽,在他意料之内,偏偏来到这么一个地方,算是又多出一条命。时代步入科技高度发达的星际时代,最神秘也受人尊崇的职业是“茶道师”和“虚拟操纵师”,两者相辅相成,分别具有辅助和攻击的能力。虽然对“虚操师”十分陌生,但“茶道师”和他多年所学的茶道技巧不谋而合,在阴差阳错之下,他成为了这艘星舰的专属茶道师,用来调试几位虚操师每次训练后都会爆发的负面后遗症。……不过,比起阴差阳错,楚封瓷倒更愿意相信是刻意谋划。楚封瓷被这艘星舰的主人救起时,据说满身伤痕、气息奄奄,疗养舱对他毫无作用,只能用各种名贵的药材,寻了古方慢慢将养,再用各种流质营养剂吊了一条命,直到一年前才堪堪醒过来。在星际时代,生命被无限的延长,寿命几百至上千岁的人类屡见不鲜,楚封瓷的身体似乎也被影响,即便过去二十年,也还是少年模样,只是身量稍微抽长了一些,更显得瘦弱了。在醒来的一年中,楚封瓷只见了他的“救命恩人”一次,至于星舰上的其他人,除去殷昧总爱闹着他外,对他的态度总是非常冷淡疏离的——其实说是厌恶也不为过了。即便了解时间不长,楚封瓷也跟着他们干了些胡作非为的烂事,隐约觉得他们有些反社会人格,心性也远超常人的冷硬,决没有那种花费心力救个半死不活的陌生人的闲情雅致。楚封瓷本就不是有恩必报的人,何况这事情处处都透着蹊跷和诡异,所以对着他们总隔着一份警惕,相交便也平平。原本早该找个机会离开,但在和殷昧玩了一盘虚拟网游对战后,楚封瓷突然对“虚操师”这个职业解锁了浓烈的兴趣,开始学习虚操师的战斗技巧。而据他匮乏的认知中,虚操师总数其实并不多。恐怕在外界也无法提供更好的战斗环境,索性就留在了这艘星舰上,偶尔也帮着执行一些任务。相互试探,勉强也算得上相互利用。奇怪的是,即使楚封瓷处于一种十分尴尬的位置,但权利却并不小,甚至担当了总指挥的位置——或许是因为他是唯一的茶道师,又或许因为那位“主人”奇怪的兴趣。两相平衡的后果,就是楚封瓷在早食之后,先星舰所有成员一步,看到了令他胃疼不已的行动书。“……把这种东西给我换掉,比十碗薏仁百合粥对我的胃友善。”楚封瓷冷静地将行动书盖上,假装从未见到过它。只是负责传递文件的殷昧很好奇地挑了挑眉,扯着自己的小辫晃来晃去,像簇火光一样,晃得楚封瓷眼晕。“这次是什么任务?”他问道。楚封瓷不答。殷昧开始漫无边际的想象猜测:“杀人?放火?抢劫?”楚封瓷:“你能想点好东西吗?”殷昧:“找小猫?送包裹?扶老太太上星舰?”楚封瓷:“猜对了十三分之一。”殷越一脸懵逼:“?”楚封瓷淡淡道:“送命。”殷越:“……”这次的任务虽然不是真的送命,但危险度绝对在历来巅峰,连向来热爱搞事的殷越,听完任务内容后,手都微微一僵,情不自禁地拔下了一小撮红毛。楚封瓷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他想起那个仅见过一面的星舰主人,此刻看到他下达的任务内容,心中竟诡异的有点“终于等到了”的感觉。将任务通讯发送到星舰每一个成员的虚操器上,附带了暂定的计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