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玉瀚带着云娘离了县衙,便扔给阿虎一块银子,“你们自去罢,晚上回巡检司便可。w着拉了云娘在吴江县的街上随意逛了起来,东看西看,只要云娘略看一看的,便直接上前拿银子买下来,只一会功夫,双手便都占满了。
云娘见他手臂上挂着一对小巧玲珑的竹篮子,一只手里是个五彩斑斓的鸡毛踺子,另一只手里拿了几样吃食,见他又要去买摆在一家店外的小泥人,便赶紧拦住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若是盛泽镇的人看到了一定不敢认了呢。”
“只你认得便行,不必管他们认不认。”汤玉瀚说了,将手里刚找的一把铜钱全倒在泥人铺子的台子上,将云娘刚刚瞧的那个鼓着嘴的小泥人拿了走。
云娘接过小泥人看了一回,“我只是瞧这小人好玩儿,看看便罢了,又不是孩子,便道还带回家里玩吗?”又指着他手中的那些吃食,“我们哪里吃得了这些?拿着又麻烦。”
“这也好办,”玉瀚见她不肯再吃,便拦住一个在街边玩的孩子,“这些都给你可好?”
小孩子见了好吃的哪里会不要,赶紧便笑着接了过去。汤玉瀚便势便将所有的东西都塞给了他,最后又接过云娘手里的小泥人也递了过去,然后拉着云娘走,“现在我们便不麻烦了。”
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随性,当下便目瞪口呆。
汤玉瀚却又拉了她的手,“前面是卖首饰的银楼,我们去买首饰。”
云娘被拉进了一家银楼,却见正是自己置嫁妆的那家,正想说实在是巧,伙计已经认了出来,笑着迎了上来,“娘子头上的金钗便是在我们家买的,正衬娘子的花容月貌。” 转眼又见汤玉潮站在后面,神情更加热情恭敬,“爷和夫人请进,我们家又进了许多新样子,正合夫人选用。”
成亲前刚买的新首饰,哪里还用再买?再者他们出来时带的银子虽然不少,但是买些寻常的东西还可以,但是首饰之类的便恐怕不足了。云娘便握住玉瀚的手道:“我首饰够了,不必再买。”
汤玉瀚哪里肯听,拉着她就走了进去。这一次却被伙计们迎到了店内一间雅致的小屋,好几个伙计们如流水般地送了许多茶点,随后又来了一位掌柜模样的人,亲手捧了一盒盒的首饰送上来。
既然已经来了,也不好什么也不买,云娘见眼前尽是极贵重的金玉之物,便只挑小巧的看。
汤玉瀚却拿眼睛一扫,“只这些吗?”
那掌柜便赶紧让伙计去取,又点头躬身陪笑道:“小店里的东西,难免不入爷的眼,已经去取店里最贵重的了。”
展眼间,云娘便被种种奢华艳丽的首饰惊呆了,各色宝石、珍珠、白玉、青玉、玛瑙……发出各种光彩,或明亮或柔和,晃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她的心便更加紧张起来,这里面的东西一定会非常贵的!
可是玉瀚却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让她放下心来,然后就从那一大堆的首饰里拿出一样——原来这件上面的宝石特别大,足有鸽子蛋那么大,简直有些触目惊心,拿在她的头上比了一下。
云娘摇摇头,“我不喜欢这个。”此时她并不是因为这颗宝石非常贵才说不喜欢,而是真心的不喜欢。这种首饰恐怕不是为了戴着好看,而是为了显示富贵。她喜欢精巧、别致,戴着漂亮的首饰。
汤玉瀚立即便明白了,再看看云娘鬓边的两只金牡丹,便放下那块大宝石饰品,重新拣了一支串成花朵的珠钗,云娘便笑着点头接了过来。
相爱夫妻的心意是相通的,且他们之所以能成为夫妻,也是因为很多想法十分地相像。汤玉瀚喜欢云娘,云娘也喜欢汤玉瀚,便是他们彼此喜欢对方的品貌、风格,种种诸如此类的。
汤玉瀚虽然先前从未注意过女子的饰物,可是他毕竟是喜欢文雅的人,对于美的东西感悟极为灵敏,他又不考虑价钱,很快便帮云娘挑了许多的首饰,银楼的掌柜早就捧出来两个描金漆木首饰匣,将挑好的首饰都摆在里面的红缎子上。
云娘这时也不再担心,玉瀚这样做定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果然,到了结帐的时候,汤玉瀚便将方才钱夫人送的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银票递给掌柜,还找回来两千两银票,并几个银锭。又嫌银锭拿着麻烦,便道:“你再选些普通的戒指镯子之类的,将来打赏时用。”
云娘第一次看戏时赏了两只银镯子,却是真心实意地要赏,后来再看戏时便再没有那样的激动,只是随着大家赏些银钱,且她毕竟出身农家,也是过苦日子出来的,哪里舍得那样大手大脚?虽然听玉瀚的话选了些简单的金饰,却暗想,只有与钱夫人唐夫人等官夫人在一起看戏时用,平日还是扔一把铜钱的好,既俭省,声音又响亮。
有些话在路上并不好说,等到了家,云娘便急着问:“当日成亲的贺钱你都不收,为什么要收钱县令的贺礼呢?”
玉瀚便笑道:“一面是民,一面是官,那怎么能一样?”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云娘还是又问:“送贺礼也没什么,但是为什么要送你那许多?”
“这一次钱县令出了大差错,方才有那艘船的事。正是我截住了那些锦才救了他,又让他同我一起抓了人递解京城,反有了功劳。钱县令这一任至少也会得个上上评语,他向来最是在意这些的,且他家里也盼着他能有出息呢。”
“是以钱县令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