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傻傻的盯着手里的书,锡林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然后拿着自己的橡皮擦,顺手就砸向了雷贺。
“哎呀,美女这样多不好啊!”雷贺嬉笑起来,故意调戏锡林,我心里气的火冒三丈,只是那颗原本就不下贱的内心还没有被唤醒。
锡林转过身来,一下把我的书拿走,说:“你还看书干嘛啊?你这样下去,即便是考上了清华北大,也不是真正的男人,你只是一个懦夫,我看你就一辈子当懦夫吧!”
说完,她不再搭理我了,我沉默的低下了头颅,心里好难受,好压抑。而雷贺还在后面一下一下的拍我脑袋,但锡林已经不再帮我了。
我忍着,我回想着自己一路走来的人生,似乎从未有过光彩的时刻。从我母亲去世后就一直被人欺负,在家里继父不待见我,林哥喊我杂种;在学校,没人和我做朋友,因为我一个没爹的野孩子。而现在,被杨子姐欺骗,在学校里还被雷贺当成下贱如狗一样的欺负,似乎我的命运本该如此。
然而,锡林说的那些话,却让我羞愧,让我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看着她不再搭理我,我的心好痛,但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尊严不是别人给你的,而是你自己争取的。
而以前,我从未去争取过,都是逆来顺受,但现在,我想明白了,锡林也给我说明白了,男人要学会还击,要学会抗争。
我默默的忍受着雷贺的打骂,但在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该怎么还击他了。我想的很单纯,我的尊严是让他一点一点的剥削掉的,我要想找回来,就得让所有人看到我的力量,那么最好的地方就是教室,要让全班都看到。
我寻思一会早自习下课了,雷贺一定会将我叫去厕所,打我一顿,绝对不会警觉到我会做什么,而我就要利用他的麻痹大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我忍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雷贺越来越过分了,直接把吃完了的口香糖吐在我的衣服里面,口水还粘着上面,很恶心。这一幕也让锡林看到了,锡林看了我一眼。
“雷贺,行了!”锡林骂了雷贺一声,还是帮我说了话。
雷贺原本就喜欢锡林,锡林如此的帮我,让他很是郁闷,翻了翻白眼,随后他拿出剪刀,不停低剪我的头发,而我只是以尽量不被语文老师发现的微动作闪躲着,班上我的同学们就看着,只是捂嘴笑着,在他们眼里我就活该下贱,活该被欺负。
“华明,你说话啊。”锡林摇着我的胳膊大声的说着,我无动于衷,内心却是兽血沸腾。
锡林是想我成为一个男人,当场给予反击,但我知道这个时候还手毫无意义,只会让自己闹出更多的笑话来,我在等下课铃响的那一刻。
等待,漫长的等待,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是自尊在被践踏的煎熬。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煎熬。
叮叮叮......下课铃声终于响起了。
语文老师刚走出去,雷贺就直接站起来,说着:“华明,走,我们到厕所去聊一会儿!”说完,班里的混子就笑了起来,都在往后门走。
而我呢,脑海中就回荡着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是的,我再给自己勇气,在告诉自己,没有天生的贵种,也没有天生的下贱东西,一切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我站了起来,锡林以为我又要乖乖的去厕所挨打,拉着我的手,说:“华明,你别去!”
我甩开她的青葱玉手,低头深情的看着她,说:“这次我不用你帮,我是个男人!”说完,我猛的抓起自己的板凳,然后就冲过道上的雷贺冲了过去。
啊的一声,凳子结结实实的砸在雷贺的头上!这一下,雷贺完全没有防备,直接给我砸的叫了起来。
“你他妈疯了啊?”雷贺回头怒骂着,我给吓了一跳。
但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狭路相逢勇者胜,我若是不战斗下去,那就找不回被践踏的自尊。
见我还敢动手,他在班里的兄弟孙君就想上来帮忙,结果雷贺还装逼的说不用孙君帮忙,他一个人就足够收拾我了。
也是,在以前我唯唯诺诺,下贱的活着,雷贺打就如同老鹰抓小鸡,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反抗。但现在,我一腔热血,我不但要反抗,还要告诉所有人,我华明是人,是有自己尊严的,不是下贱的癞蛤蟆。
雷贺扑了上来,嘴上骂骂咧咧的,就准备也拿凳子还击我。我猛的跳了起来,在他还没有出手之前,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
这一脚所用出的力气,是我憋了十八年的委屈,是沉默压抑的最大爆发。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雷贺居然给我踢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而我,并没有傻傻的站着,而是如同狮子一样的冲上去,不停的用胳膊肘打他的头部,他全然没想到我会爆发出来。
“你妈的,叫你欺负我,叫你打我,你打啊!”我嘶吼着,不停的打着他,班里的学生们都看傻了。我猛的一个膝盖就顶在他的脑壳上,这家伙想还击,但是我没有给他机会。一鼓作气之后,我用手扯着他的头发,另一手不停的向他脑袋上挥去。
“我叫你打人,我叫你欺负人!”我一下一下的整着他,泪水止不住的涌出了双眼。我之所以哭,不是害怕雷贺报复,而是在这一切,这十八年来被欺负,被打压的情绪一下爆发出来了,我忍受不住,我又想起曾经自己的窝囊日子,而现在,我将告别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