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一阵铃铛声响,王天师缓缓凑到火凤凰棺材边,密语了一阵。的是什么,修灵神色凝重,似是在认真听着。
待铃铛声消失,一切恢复正常。
有人抬了大桌子出来,放上色香俱全的菜肴,王天师开玩笑,说大家伙儿多吃一点,等会儿有力气干活。众人围着桌子,欢快地吃了起来。仿佛今天这一顿,真的是喜宴。
我问修灵为什么我们要这么躲着,修灵说那个王天师其实并不姓王,我问那姓什么呢?修灵说,姓朱。他是从紫阳村跑出来的朱家人。
难怪!
朱家人吃鬼延寿,偷练长生秘术,这么邪恶的一群族姓人,我们是应当多防备一下。
很快到了子时,王天师命人在屋梁上系了两根粗绳子,然后把两口棺材抬到了绳子的前面,再在棺材另一方放了两张椅子。
朱集母亲和老刘各自坐了上去,看样子是要享受这二拜高堂了。
我死死盯着棺材,希望能看到朱集的魂魄。
从人群里上来几个汉子,把朱集的棺材盖给打开了,又把朱集的尸体抬出来,然后合力搬到绳子底下。把绳子打个结套,跟上吊似的把朱集的后脖子给穿了进去,再挂上一根绳子绕到胸口绑紧,再从身后打个结,最后换上了一件大红喜服。
此时看不见绳子了,朱集便像是自己站立起来了一样,只是那阴沉又苍白的脸证明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女方也是同样的做法,穿上花嫁衣,又化了妆,看起来还算娇艳。
——化妆是现场画的,由王天师主持,我和修灵在一旁看着,王天师的手法娴熟,看来道行不浅。
众人分成两拨,分别有两位带头人站了出来,手里各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竹午上也栓着一个绳套,顶在了朱集和女方的腰部,一缠,一绕。像皮影一样,把尸体弄得动了几下。
王天师将一些液体滴到尸体的身上,吆喝道:“吉时已到,开眼……”
随着这一声“天眼”,那两具已经死了很长时间的尸体,突然就这样睁开了双眼。
我浑身一抖,手不自觉地捏紧了修灵的衣角。
突然反应过来,修灵并不是师父,我忙又松开了修灵的衣服,强装镇定。
两具尸体都睁眼以后,朱集由于眼神涣散显得有些直勾勾的,脸上还似乎有一层薄雾,看上去像是刚洗完澡的水蒸气。可那女方的眼睛就很怪异了,与其说是死后眼部没有了充血而凹陷了下去,倒不如说这女的在世的时候就是个瞎子。这么说好像也不太贴切,应该是没有眼睛吧。又或许是死的时候被挖了双眼。因为现在有很多医生作案,挖活人器官来贩卖的。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
王天师拿出一把桃木剑,在两个‘新人’的身上画了道血符,喊出了一句:“祭天地之灵源,还父母之恩情,拜……”喊完,那两个拿竹竿的村民就用力一提一顶,两具尸体缓缓转身,朝椅子上的朱集母亲和老刘弯了腰,脑袋微微下垂。
我转头一看,之前帮忙抬棺材的人,皆被吓得出了一头的冷汗。
单我看这个阴婚着实很恐怖,可周围这些人的心理素质却都很好,虽然被吓得一身汗,可是没有一个人被吓得转身逃走,反而看着尸体,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唱着,然后又有个人带头唱一声,其余的人又跟着唱。唱得很小声。可能刚才就在唱,只是我被男女双方的尸体转移了注意力吧。
王天师平举着桃木剑,喊道:“礼毕。”话音一落,两具尸体就渐渐靠拢,继而碰头。
“我c!”
我听到人群里有人小声骂着。
我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尸体,心说奇怪了,怎么会没有魂魄呢?如果没有魂魄,那空中经久不散的阴魂味又怎么解释呢?难道我能看见魂魄只是暂时的?
尸体是悬挂着的,哪怕是有风吹来,也不可能把他们的身体吹动。即便是有这么大的狂风,也不至于把两具尸体吹向相反的方向,因为尸体是面对面站着的。也不可能是拿竹竿的两人,因为那两人早在王天师喊礼闭的时候退了下去。
我打量屋内的情景,见村民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三三两两拿着嫁妆的人。
此时两具尸体已经完成了阴婚的礼数,回到了最初的悬挂状态,我突然看到男方的嘴角有一抹笑意,鸡皮疙瘩顿时从我的全身冒了出来。朱集的母亲哭得死去活来,我听得心软,心里泛起的酸楚把那份恐惧给压了下去。老刘倒是没有哭,一个劲儿地在劝着朱集母亲别哭。
王天师也不像寻常的媒人一样,在拜完堂以后会宽慰两位高堂几句。想想,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难道说恭喜你儿子娶了媳妇,祝他们在九泉之下新婚愉快?所以王天师什么也没说,就在一旁沉默着,时不时朝我和修灵藏身的地方投来几眼,害得我以为他发现我们了,可是他始终都没有靠近,我稍微放了心。
大家都累了,办完朱集的“婚事”都各自散了,朱集的妈妈和女方的爸爸老刘也回了屋,就让朱集跟他的新娘子这么挂着,听他们刚才的谈话,朱集他们要这样被挂一晚上,直到次日寅时才能重回棺材里,然后去安葬。照这么说,这里的人可以自由选择火葬还是土葬。
朱集死的时间应该不算短了,又经过这么一折腾,脸上已经开始氧化,并且眼角的皮肤和肌肉开始因为竖立的缘故而下垂。
院子里一下安静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