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扎着三根羽箭,腰间还扎着一把匕首的庞仲秋,依然没有死去,甚至握着银色长剑的手都不失稳定,从容不迫地搁在了徐明远的脖子上。
四个二品小宗师死了三个,仅剩的那个林媚儿躺在不远处的地上,胸前一片血红,已然站不起身来。
冷烨断一臂,楚玥和无崖重伤昏迷,而徐明远亦是在勉强接下庞仲秋的一剑之后,手腕折断,胸口气闷而动弹不得。
徐明远他们从未低估过庞仲秋的实力,不过确实没想到他会这般强大,强大到这般设局和配合都无法将他击杀。
接连不断的弓弦声停下了,庞仲秋的威胁,还是让老雷犹豫了。
不得不承认,庞仲秋的话确实能说到做到,甚至他可以杀了徐明远之后,一个个将无崖他们杀死。
只不过现在他也身受重伤,如果真要顶着被老雷再次射中的风险杀了院子里的所有人,他肯定也活不了。
侧身站到了一颗巨石之后,庞仲秋手里的剑依旧搁在徐明远的脖子上,一把拔出腰间的匕首,丢在一旁,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小瓷瓶。一个往腰间的伤口上倒了些白色粉末,另一个则是倒出了一把墨黑色的药丸,直接吞了下去。
仰面躺在地上的徐明远看着模样有些凄惨的庞仲秋,暗暗提着气,但是一到胸口又是被压了下去,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恢复行动。
如果让庞仲秋恢复了一些,能够无视老雷的奔雷箭的话,那他们这些人质可就没有用处了。
庞仲秋服了药丸,又是将身体上的几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这才看着徐明远笑道:“小子,你就是那陈瞎子最近新找的那个徐明远吧。”
徐明远看着庞仲秋,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化解胸口的气闷,一边说道:“不错,正是在下。”
庞仲秋听此,面色阴沉了几分,又是说道:“那刑六指也是死在你们手里吧?”
“他算是死在他自己手里的,不过真说是死在我们手里,也没错。”徐明远沉默了一会,应道。
庞仲秋冷笑道:“刑六指和我说过,这辈子杀了太多人,知道被杀不舒服,所以最后怎么死,这一刀都得他自己来。你们看着他自行了断之后,还给他弄成被杀的样子,岂不是画蛇添足了?”
徐明远微微仰头,也是冷笑道:“本就是做画蛇添足之事,不过杨啸为你卖命,你又为何要将他骗到长安来杀掉。杀了他之后再装作自杀,手段也不见得如何高明吧。”
“哈哈,你小子果然有点意思,难怪陈瞎子没了齐浩波那小子,也没有发疯,原来又找到了个不错的接班人。不过不知道今晚你死在这里,他还能不能再找一个更好的呢。”庞仲秋微微一愣,哈哈笑道。
徐明远面色不变,冷然道:“比我好的可多着呢,不过就算你今晚杀了我们,你觉得这偌大一座府邸,就剩你一个孤家寡人,还能多活几天?”
庞仲秋看了一眼老雷之前站着的墙头,此时却没了人影,又是向前走了一步,背靠着巨石,看着徐明远有些玩味道:“徐小子,你以为老夫在云台司呆了二十五年,就真的一点后手都没有?
这三天让你们杀我,只要过了这三天,这天下之大我何处不能去,又哪里还要继续龟缩于这座府邸之中。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徐明远听此,心里不禁一沉,如果庞仲秋这话没有诓骗他的话,那今夜之事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上官雨亭让他们三天之内杀掉庞仲秋,而听庞仲秋的意思,他如果能够撑过这三天,那便能够逃离长安,从此逍遥江湖。
也就是说,这个任务不仅仅是让他们几人杀掉庞仲秋,也给了庞仲秋一条活路,用这座经营十多年的府邸,还有豢养着的数十名杀手死士拼出来的活路。
庞仲秋的气息已经平缓了许多,看来他之前服用的药效果颇为不错,不过左腿被老雷射了一箭,此时行动也是有些不便。
今夜之局面,因为双方相互忌惮,所以变成了僵持之局。
不过随着庞仲秋的不断恢复,还有他口中的后手不知藏在何处,平衡已经是在向着庞仲秋那边靠近了。
而此时被庞仲秋拿剑指着的徐明远,不管局面如何发展,都可能是第一个死去的人。就算老雷能一箭将庞仲秋毙命,庞仲秋临死之前,也完全来的及将剑刺进他的脖子,将他杀死。
这是徐明远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将生死置于别人的手中,这种感觉还真是不爽呢。
“你为什么要杀齐浩波?”徐明远突然出声问道,有些事他还真想搞明白。
庞仲秋冷然笑道:“陈瞎子不总说那小子厉害吗,我就杀了他,那就厉害不起来了。不过我杀了他最得意的后辈,也杀了我本来想将玄武房传给的杨啸,这不是两清了吗?没想到陈瞎子的肚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小。”
“人命也可以用这种方法两清吗?”徐明远冷笑道:“你得拿你自己的命来偿,这才能真正两清。”
庞仲秋没有理会徐明远的话,自顾自说道:“陈瞎子的运气可真是一直不错呢,当年姓徐那小子把我们诓骗进来,让我在那破院子里一呆就是二十五年,现在一脚把我踢开了,还得让我去死。
可陈瞎子就不一样了,当年就像条狗一样对那姓徐的忠心耿耿,后来姓徐的那家伙走了,又死心塌地地守着那座破院子,就算是那些个二三品的大臣见了他都会给他些面子,活的可比我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