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裤兜里掏出防水打火机,蹲在地上打着火一看,第一反应是,鲤鱼有牙吗?
眼前这个生物,不知算不算是鱼类,滑腻的鳞片呈几种纵横交错的花纹,鱼嘴处,暴出两根烟头长短的利齿,跟两把小刀子一样,面相极其凶恶。
鱼死肉不死,我用匕首扒拉着,这东西还在拍打。我按着刨开鱼腹,一个暗红色的鱼鳔滚了出来,凑近一看,居然是一块骨头。
我越看这骨头越面熟,托着下巴想了半天,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了。
“人的颧骨?”
一时间,我有些诧异起来,按照之前的推测,水里的物确实是鲤鱼,却是风水鱼,怎么还长牙吃人了,难道说古墓的好风水是假象,其实是个大凶之地,这些鱼受环境影响进化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鱼变凶了,说明墓里的正主儿也……
我正想着,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刚想警惕,一抬头正看见一抹手电光正向这里靠近,长舒了一口气喊道:“默默是你吗?”
“跑啊!”
默默的手电光剧烈晃动朝我迫近,我本想过去汇合,走了两步马上意识到不对了。
“你大爷!”
这家伙天生的灾星,每次出现都带来出乎意料的危险,我本以为自己脱身了,这尼玛一看才知道,那些滚滚的尸蝓形成的红潮,向默默靠近的同时,也照顾了我。
我发愣的空当,默默已经跑到跟前,拽了我一把,继续往前跑。
我转头一看,那些尸蝓虽然蠕动速度不快,但摆明了是盯上就不放手。
斜坡上,池岸边,甚至墙上匍匐的那些尸蝓,都朝这里努力。
我忙掉头跟上默默,却发现这家伙掐着手电停在了水池岸边,我大喊道:“你倒是跑啊……”
我脚下没底,跟池边的大头撞了个满怀,却发现他根本没什么反应,往水里一看,呵!好嘛,刚才我抹黑没注意,现在看清了,前面两排七八个大水池子里,水面上五颜六色,挤满了张开獠牙的锦鲤。
两排水池,中间只有一条一尺见宽的池沿,如同一根独木桥,桥的两侧是数不清的刀齿锦鲤,张着嘴,就等我和默默走过去。
我看得心里直后怕,多亏我刚才命大,落在离岸边没几步的水里,看这些刀齿锦鲤翻滚中所展现的肌肉强度,肯定可以在我和默默通过的时候,肯定得被咬住大腿。
这场景,让我马上想起公园的湖泊里,鱼群浮出水面等饲养员的鱼料。
“陈晨,你不是说,风水鱼都是墓主人生前养的吗?这是用人肉养大的吧!”默默说道。
我呆呆地注视着这些等待就餐的东西,“不瞒你说,还真是吃人长大的,可能建墓的工匠,最后都在这里被喂了鱼。”
想起鱼腹中的那块人骨头,我自然联想到一个场景,一批批的人祭和工匠,被驱逐到水池里,任这些刀齿锦鲤一口口撕碎。
可做这些的目的是干什么?商周以后,这种残忍的事早就灭绝了。
本以为,身后的尸蝓,是某种蛊术,控制它们的人,应该是被墓主人寄托灵体的灵宠,可谁家灵宠千千万,还都是镶牙加强版的。
难道不是灵宠?我看着这一汪汪的水池,诧异起来,现在的处境,可真配得起走投无路了……
蝗唬我猛地一拍脑门,妈的,全被默默的观点先入为主了,这地方怎么可能养鱼呢。
危险能刺激一个人大脑的活跃程度,刚才信马由缰想到的一个名词,让我思路全开,脑子里那些细枝末节总结起来,形成了整件事情的粗枝大叶。
我张嘴想跟默默说说我的想法,可一看这形式,前有獠牙,后有尸蝓,对他说:“你保护我,我冲过去。”
默默一愣,说道:“呃,你知道什么叫自身难保吗?合着你你自私都这么理直气壮擦。”
“哪儿那么多话,古胖子还活着吗?”我问。
默默耸耸肩膀说:“你得相信一点,不是每个人命都这么大,那家伙说我身后有鬼,说什么也不跳,吓得哆嗦成狗了,我一看那就胜负有命成败再天……”
我立刻想起,刚才我跳的时候,古胖子喊住我,确实说默默身后有东西,让人不解的是,他看见什么玩意了,比坐着等死都恐慌,这倒是不在我意料之中。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稍微整理一下默默拎着的背包,看着这近一尺的独木桥,故意省略桥下的嘴和牙,但脑袋还是发炸,鼓起勇气对默默说:“自古华山一条路,来吧!过去请你吃红烧鱼。”
说完,我前脚踏上水池之间的石板小路,默默不明所以,也跟上来。
我们脚底下很滑,登山鞋的底子抓地很不稳,走在上面摇摇晃晃的,没冲出几步,两侧的池水开了锅,层层叠叠游到脚下,数量根本分不清。
原本还存在的侥幸心理,随着一条四五斤重的大锦鲤凌空跃出水面而消失,默默抡起工兵铲,一下子拍了出去。
这他娘相当打响了南昌起议的第一枪,池水噼噼啪啪地震动起来,感觉无数锦鲤都要冲上来咬一口似的。
八米左右长度的一个水池,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一下子又处于四个水池衔接点,刀齿锦鲤似乎比我们还兴奋,有的一拍尾巴,凌空落在石路上,巴巴乱蹦,我在前面一边踢一边把东西掏了出来。
“你准备做上一法?”默默见我蹲下来,抡开工兵铲上下翻飞,乒乒乓乓的胡乱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