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起身一步步踏了近前,俯身贴了跟前说道,“你信不信本宫一句话就能使得皇上怀疑你一直在对他不利?若皇上一旦信服,皇上还会不会投以一瞥呢?”
葵敏果然只在乎皇上,贵妃一句信誓旦旦便是唬得她吐露了封闭的秘密。贵妃跟林勋寻得了张吉照时候,张吉照瘦骨嶙峋,正在京郊一座矿山里采石。常年风餐露宿的沧桑模样哪里还能寻得出旧时傲人风采。
贵妃颤抖的手捧了兄长的脸,哭的不能自抑,而张吉照则是僵硬的把脸庞转至一旁,不忍直视,他怕的是自己的罪身带给这世间或许是仅有的一亲人厄运。
贵妃终于决定待皇上清醒之时,便辞行离去,再也不踏入大夏一步土地,如今,于她而论,这里已是伤心徒劳之地,哪里还能勾得起往昔的情分。
两日休整之后,张吉照两兄妹去了安亲王府,最后一次拜访母亲钱氏。
钱氏眼见张吉照活生生杵于跟前,一时间竟是喜极而泣,她不曾想过有生之年还能见得儿子一面,梦寐以求的事一朝得现,钱氏只时笑时哭道是菩萨显灵,佑得家人平安无恙。
贵妃静静的坐于一侧,张吉照则是木讷的如一木桩,只是任由母亲那双手抚摸面颊,一语不发。
生活终是发生了不可逆转的轨迹,很多事很多人怎么可能回到过去芳华少年?
待贵妃道出将远行之时,钱氏忍不住又是一气啼哭,然,人生总是苦悲避不得,待到临头,也只是受的份儿,能如何?
钱氏收了泪水,红着眼,一手拉一人,将兄妹二人的手覆于手心,语重心长叮嘱了一番。
出了安亲王府,张吉照突然就蹦出了话,“母亲为何看起来与从前有不同?倒似是不欢喜我们了?”
贵妃笑了慰藉说,“兄长怎能这样说母亲呢?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欢喜,只是咱们都已经长大成年,或许很多爱抚直接就不能再如幼时那般了。“
话饶是这样说,可贵妃心里却是不能自抑的漫过悲哀,纵是兄长如今七八岁的智商都能直接感应得到母亲今非昔比,更何况她本就心思敏感。那如是说来,母亲真真的是不是从前那个怀恩的性情了。
究竟是哪里变了,变得如此仓促,叫人不能避之,叫人惶恐不安,只觉得那心就跟天际压来的黑云一样,直令人喘息都困难。
林勋解了自己的大髦披在贵妃身上,边系领带边语重心长道,”莫要慌张,一切有我,只要携手与共,总会好起来的。或许,明儿我们就会启程东去。“
林勋此语东去,贵妃晓得其中意味,贵妃感激投以一笑,然那笑于有心人看了,倒是苍凉若同天一样遥远,她到底是不能彻底放下心事。背负了这么多年,俨然是习惯了一般。
林勋叹口气,裹着浓浓的爱意,”你呀,不过一身单力薄的女子,何苦去担了本可以不理的包袱,每个人自有生活轨迹,你还是放开的吧?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好啊,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你就是我的怀抱,我们从此再也不撒手。有山有水有你有我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