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将头转了过来:“小子,快过来接你妈的电话。”
我犹豫着,脚好像就生了根一样,提不动腿,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怕是要瞒不过去了。
“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dian!”他朝我瞪了瞪眼睛,那种气势着实是有七八分老虎的悍戾,然而我看在眼里,却像是瞪着猩红的双眼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凶恶老虎。
死就死吧···
我终于踏出了步子,像是一步一步走向刑场的罪犯,我是个罪人,我即将打碎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期盼与刚刚升起又将破碎的希望,我确实是个罪人,可我也在幻想跟自己的母亲见一面,哪怕是一个电话······然后······哪怕是叫我去死都行啊。
我从他的手里接过电话,他走了出去,将门轻轻的关上了,或许只是想让周鹤跟他母亲好好倾诉这段时间挂念之情。
“凶。”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颤抖的声音,她在极力掩盖自己的激动,
“嗯。”
我闭上了眼睛,声音有些发抖,害怕她听出来我的声音不对,我害怕自己亲手打碎她的希望,残忍的打碎一个母亲的希望。
她好像没有听出来,终于激动的放声哭了出来,声音哽咽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灼热滚烫的眼泪,从我的眼眶里无法遏制的涌了出来,我的手在颤抖,我的心脏也在颤抖,这是一个母亲的心声,可这句话,为什么不是我的母亲说出来的?她应该也在期盼吧,我多想告诉她,他的孩子还活着,可我却不敢告诉眼前这位母亲,她的儿子,已经遇难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儿子失联了你哭,有儿子的消息了你又哭,活该你的眼睛遭罪。”电话那头,旁边传出了一个极具威严且浑厚洪亮的声音,然而,我听的出来,那个声音也有些发颤,只是他也在极力掩饰。
“鹤啊,妈想你,妈好想你,你活着就好,你活着就好。”她没有理会旁边的声音,声音带着哭腔,激动的语无伦次的重复着刚才的话。
“把电话给我,我来跟凶说,他是个军人,你这么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快去给眼睛上药,上好了药再过来跟他聊。”旁边那个中年声音不满的说了一句,但内心显然很急迫的想要跟他儿子说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