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幸窥见此时的情景,便会明白生命是多么的脆弱!
那张脸被春歌扔出去,就像是纸片一样的飘扬了起来,山风很轻,却能拂动柳絮,更能吹碎这张脸,一点点的崩开,就像是初冬飘落的雪花。
“唉……”
这叹息是谁发出来的我不清楚,既像是那村长,又像是未知的人,既像是起于门外,又像是从远处的山野飘荡而来,里面充斥满满的都是复杂的情绪。
声音消匿了,村长的脸也是落在了地上,那里没有什么碎片,也没有什么残痕,只有一抔黄土被山风轻轻的吹起来,一路向北荡起了轻薄的烟尘。
当然,那烟尘并非村长一人所成,家家户户都有着尘雾弥漫,那些困在流囚之地的人,已经完全被山风给带走了,这里的天似乎晴朗了几分。
而河马的梦,至此也是解析了一半儿,剩下的那一半儿,必须要进入六柱山才能够了结了……
“春歌,刚才你们说的话……”
村长显然知道春歌的身份,只不过还没容我去发问,他就已经是被春歌直接抹杀掉了,那么想弄清楚那个‘他’就只能从春歌身上攫取真相了。
可是,春歌并不想给我这样的机会:“十三哥哥,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惑,不过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要做的是救助他们!”
“我知道,但是……”
“十三哥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春歌看了我一眼,眨动着那双恢复了无邪的大眼睛说道:“你担心我会不会对你们不利,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想了结的是生前事,我想做的是晁春歌。”
“我相信你!”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春歌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里面没有丝毫的杂质,而且面相上面也没有呈现出任何奇诡相痕,所以我相信她这是肺腑之言。
“那该怎么救助罗哥和何马?”
“脸掉了,当然是缝回去!”春歌说的风轻云淡。
“缝回去?”但我听得却是胆战心惊。
“是的,缝回去!”
“用什么缝?”
“用这个缝!”
春歌说完的时候,已经是将身上的羊皮大氅给脱了下来,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这并非是一个完整的大氅,而是一张张完整的羊皮。
不多不少,正好是六张!
“这六张羊皮,便是保住我们性命以及进山的关键,至于怎么用稍后我会加以说明,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他们的脸给缝上去,不然时间久了怕是就无法复位了。”
春歌一边说着,一边从其中一张羊皮上面扯下来了几根羊毛,那羊毛看着很是柔软,但随着她手臂的抖动,已然是变得坚硬了起来,直若钢针。
“缝的是脸,复位的却是魂,所以首先要将命魂给缝合上去,然后再是那天地二魂,最后才是那七魄,也就是说缝合他们的脸,需要十根羊毛!”
“但在玄学术数当中,十为满数,数满则衰,所以只能用九根羊毛,因为九为至阳之数,能够确保他们不出意外,三魂七魄首尾相连,这样便足是足够了。”
手中拿着羊毛,春歌的目光落在了罗翔的脸上:“伤筋动骨之痛不知道你有没有承受过,但我想告诉你的是,这复位魂魄之事,要比那疼的多。”
“如果将疼痛以数字来划分,伤筋动骨为一,那么复位魂魄便可过万,所以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当然,我会尽量利索一点儿,不会让你忍受太长的时间。”
“谢过姑娘了,开始吧!”
随着阳势的涌入,流囚之地的已然是遭到了冲击,村长他们灰飞烟灭的同时,也是让罗翔他们恢复了清醒的神智,饶是如此,这场景还是太过诡异了一些。
跟一张脸对话,那总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我开始了!”
缝脸之术,我们都是不通的,所以只能仰仗春歌一个人,当她话落下之后,左手已经是拿着那张脸放在了罗翔的头上,随后那钢针一样的羊毛已经是刺入了进去。
噗嗤……
我们听着声音很小,然而带给罗翔的震动却是无比之大的,与其说那是一针,倒不如说是一把烧红了的屠刀,刚刚没入其中便是让罗翔的身体出现了痉挛。
至于那张脸,更是早已经扭曲的没有了样子!
在我的认知当中,罗翔可是个十足的硬汉,饶是如此这会儿他还是被巨大的疼痛个击败了,口中发出野兽一般低沉的嘶吼声同时,身体也挣扎向着一起收缩。
“魂魄脱体不疼,缝合却是会痛不欲生,你忍一忍!”春歌说着的时候,双手已经是迅速的点动了起来,当那九根羊毛都是落在了脸上之后,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
“这九根羊毛,既起着钉子一样的作用,同时也是九条阳关道,会将全身的阳气度化到一个平衡的状态,所以这羊毛不能拔下来,只能是等着它们自然脱落。”
“我知道了,谢,谢谢……”那巨大的疼痛几乎让罗翔有了虚脱的迹象,此时的他气若游丝,身体更像是从澡堂子里面捞出来的一样,湿淋淋的蒸腾着热气。
“到你了!”
“我不,我……”
砰!
何马可没有罗翔这身硬骨头,所以春歌刚刚转向他,就已经是有了巨大的恐惧,但他似乎低估了春歌的手段,一巴掌过去就陷入到了昏迷。
“我也没打算让你醒着,软骨头!”
何马这个人极其的不受人待见,所以春歌在缝合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