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寒泉狱水底,一身仙袍如飘渺如烟笼,发如墨丝一般在水中悬浮随波而动的陆天齐,怀中搂着一个玉琢粉雕的小小身体,她玲珑有致已是花开盛景。
一道极光从天顶中透过,将黑幕打上一注光源,追光而至的光晕像烟雾涌动在他们的身上,慢慢的包裹着他们,缓慢向四方八方散溢而去,蒙胧的水中透光的躯体紧紧相拥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也不知过了多久,妙含烟渐渐觉得眼睛有了一丝光感,身体已没有浮在水中,头枕着一处温暖。她翻了个身,小手在空中捞了一会,没有抓到什么,嘴中轻轻呢喃了一句:“师父,我冷。撄”
她说完后,感到身上有一件衣物盖了上来,那棉质仙袍覆在了她白如透玉,嫩如鲜花的身体上,随即淡淡幽幽的清雅之气一下子钻进她的鼻子里,这是她熟悉的气味,本来燥动的心一会儿就安稳了。
等到她睁开眼时,手无序的摸索着爬起来,才发现自已枕着的不是檀香木枕,而是师父的腿,身上盖着的正是陆天齐的仙袍。
而陆天齐一如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一直坐在塌上,神情宁寂静静的看着她,师徒从未有过这等长时间的接近,何况是在同一张塌上。
妙含烟见陆天齐看自已的眼神初时温柔如暖风,等见她爬起来要依偎在自已怀中时,却将她扶正放在塌上,浅褐的眸子里闪着一丝犹豫。
“师父,你为何对我若即右离?”
陆天齐背过身去,轻声道:“昨夜你是不胜酒力,今日可好些了,衣服在塌上,你换上出来吧。偿”
裹在仙袍中混然不觉,直到陆天齐提到衣服,才拉开袍子看看自已的身体,从上到下居然只裹着红绫束,火焰印迹都未遮住。当下脸上烧红不已,马上闭嘴动手穿上了衣服。
陆天齐闪身离开了寒泉狱,妙含烟从里面追了出来,一路小跑,轻快的飞奔到陆天齐身边,将手上的仙袍拉开就要给他穿上:“师父,那寒泉狱好冷的,昨天晚上你冻着没有。”
说完,自已又不好意思的瞧瞧陆天齐的脸色,他平静如常,只多了一点点暖,但也就是眼中稍转即逝的温色。
“我不要紧,你现在为九色莲生肌为体,所以要好生修练,只要肯功,会事半功倍的。”陆天齐接过衣服,自已穿在了身上,衣服上沾染上九色莲特有的蕴香让他心神一爽。
“师父,我前几个月走路都难走几步,现在还能跑了,多谢您渡气给我,真是事半功倍。”妙含烟天真的以为是昨夜水中相拥渡气就只是渡气而已。
陆天齐嘴不便说明只得道:“是你醉得厉害,需要醒酒。”
“是,弟子记住了。”妙含烟马上点头称是,心想千万不要再为昨晚之事罚她了,她知错了。
“以后不可宿醉,身为女子尤其要记住。”陆天齐又叮嘱道。
“是,弟子谨记。”妙含烟心里笑道,这醉酒也只能在师父面前,要不然谁给掉进水里的她渡气呢,还不得活活淹死。
陆天齐见她说话间,似笑似嗔,着实已不是再是多年前那个开心爱笑的孩子子,一夜间她竟成长了不少,也有了心事不愿明说了。
妙含烟自陆天齐一别几月不见,脾气收敛了很多,昨天晚上陆天齐为她解酒,她更是觉得师父是这世界上最关心在意自已的人。她离开了他,就没有人会如他一般待自已,心下更加顺他心意,更想多加亲近。
“师父,我在梅心师姐那里听说了我自已的一些事。”
“她怎么说?”
妙含烟想了想,捡了最重要的一句问道:“师父,他们都说我是魔界的人。”
陆天齐静静听着,道:“没错,你来自魔界。”
妙含烟似乎早就想到了,一指自已的胸口道:“是这枚火焰印吗?这个烙印打在了我的身上一辈子都去不掉了吗?”
“你很在意这个?”
妙含烟点点头,谁都知道魔界与仙界对抗千百年,从来就纷争不断的。她在众弟子中顶着仙尊唯一徒弟的名号,又偏是个魔界出身,这一点一直让别的弟子看不顺眼,极为不服,特别是地字班的弟子对她的身份极为不满,几次欲告到天帝那里去。
在陆天齐不在身边的这段时间里,她只要一下浮云之巅就有弟子来跟她挑战。
起初第一个月自已屡战屡败,就连担当扫洒的门外普通弟子都笑话她,最后自已奋起直追,才在第三个月有了起色。
现在找她打架的人少了,可是议论声总是不绝于耳,好像出生在魔界就是她的错,她什么坏事没有做,但跟做了恶事的魔界却是一样的坏。
陆天齐领着妙含烟去往百草室,一边亲自在里面找药,一边道:“人生在何地不重要,但一生做了何事却很重要。”
“师父,为何你能体谅我,别人却不能?”
“人能做到问心无愧已是不易。”
“师父,这世上再无人能懂我了。”
“人生有一知已足矣。”
“师父,你懂我心。”妙含烟闻言感慨良多,突然想起那本莫语之送的《见心物语》中的话竟与陆天齐所说的很相似。
陆天齐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头道:“你一定要相信为师。”
陆天齐说完,转身在各箱之出取出很多灵药,他也不称去称量份量,只随手一挥不少柜子自动关上。所有取出的药浮在药柜上,又分成几份落在了纸上,一包包的药包好,统统落在了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