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对着高成礼福了福身,“五爷,明日宴上你……”她话未说完,就被田婉婉陡然打断:“柳儿!”声音中透着警告和威慑。小小年纪的她,一回身,眉眼间竟已经有了如此的气势。
柳儿看着田婉婉,就听那方道:“你若要留在这,以后便不必在跟着我了。”一字一顿,柳儿知道,田婉婉说到做到,绝不是在用这话吓唬她。
高成礼有些被眼前的情形弄糊涂了,疑问的看着她,柳儿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出若他错过了明日的机会,田婉婉便要成为高家妃了。
微叹一口气,碎步跟上田婉婉。
白玉栏柱的游廊里,田婉婉浅红的身影如坠入水中的血滴,那抹红色渐渐散开,渐渐淡去,最后,幽深的游廊里再不她身影,唯留微风吹掀他的银袍。
九月初八,西全村师亲选的日子,宜嫁娶、宜出行、宜迁徙、宜订盟……诸事皆宜,自然也宜赐婚,家宴上,一纸诏书,将西全村二夫人远房久久侄女淑表妹嫁与广西绸缎庄少东家柳墨浅,联姻结盟,永结同好,西全村和广西联姻,昭示着短期内两地将不会交战,绸缎庄的人叩首恭贺,院子里一片喜色。
高家婚娶历来步骤繁复,及其隆重,又因西全村这一次嫁的淑姑娘 ,也算是老夫人最为喜欢的一个丫头,广西自然不能怠慢,当以万全礼数相迎娶,故而来到西全村高家,次日媒人回广西筹备迎娶事宜,于吉日前来迎娶淑表妹。
高家自然应允,另告知今日晚于宣乐楼为广西染坊践行。
自午膳后,宣乐楼进进出出忙碌的侍从络绎不绝,院外张灯结彩,红绸铺地,司乐司乐姬也早已入位调试乐器,声音此起彼伏不成曲目。
高家后院离宣乐楼最近,自午时后,高家后院内就没安静过,连鹦鹉小金都搅得不安生,在笼内铜杆上来回踱步,惟妙惟肖的学着田婉婉的声音:“闭嘴,闭嘴,仔细你的皮,仔细你的皮。”一遍一遍的在笼子里说着。
田婉婉倚在软榻上,平日里这个时辰她已经午休了,婢女怕小金扰了她休息,轻手轻脚的进来内厅,想将笼子拿到外间去,被田婉婉制止了:“放在那吧,不碍事。”
“平日里教它诗词它记住不,这些话它倒是一听便会。”
田婉婉淡淡的道:“畜生学这些狐假虎威的东西向来是快的。”
婢女田婉婉神色倦倦,道:“宣乐楼那面今日是不得消停了,奴婢在室内燃些安魂香吧,田婉婉也能小憩片刻,不然晚上的践行宴指不定要折腾道什么时候呢,奴婢怕田婉婉的身体劳累过度会吃不消。”
田婉婉轻翻了身,道:“不用了,你退下吧。”“是……”婢女退出门外回身要往侧厅去,就见到柳儿手托着一鲜红物件迎面走来。
婢女对着柳儿一俯身,“柳儿姑姑。”行礼的时候,眼睛好奇的往柳儿手上的物件看了一眼,那鲜红的一片竟然是高家纱裙,内襟银丝对秀,蜿蜒的花藤匍漫到裙摆处,婢女下一惊,还未来的及说什么,柳儿已经侧身进了田婉婉休息的内厅。
婢女边走着边狐疑的嘀咕,进了侧厅见柳儿坐在倚在上打盹,便摇着他的胳膊道:“柳儿,柳儿,你醒醒。”
柳儿忙了一天,刚得了空闲打个盹,还被她叫醒,不甘不愿的抻着懒腰,道:“又怎么了?别让我再帮你去厨房偷吃的东西,想我怎么也是堂堂高家后院的掌事总管,整日帮你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太辱没我身份了。”
“哎呦,摆什么谱,好像偷完你没跟着吃似得。”婢女扯了一下柳儿的耳朵,她才不管他是不是什么高家后院的掌事总管呢,反正她来高家后院比他早,她年纪比他大三天,她就得欺负他。
婢女拧的这一下不清,柳儿顿时毫无睡意了,揉着耳朵嘶哈的说着:“哎呦姑奶奶,你就是看在我为你偷过那么多好吃的份上,你也不能下这样的死手啊。”
‘哼’婢女顺势坐在椅子上:“这还是我手下留情呢,不然你那耳朵早被我拧下来炒着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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