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绝尘渡上缥缈的雾华,花汐吟心中猛一瑟缩。
天狼指向那道仙雾弥漫,不可捉摸的桥:“她口口声声说并未背叛仙门,既然是仙门弟子,又是半仙之体,走上绝尘渡便能证明一切。”
云刹注视着她,隔着面具依然能切身感受到他目光中暗藏的凌厉:“天狼,你将她带到此处,是为何?”
“我……”她抿了抿唇,“阿吟无话可说。”
“私自下凡?”九霄有些诧异地看向花汐吟,“阿吟,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九霄和云刹恰好经过此地,看见天狼与花汐吟站在桥边,便上前询问发生了何事。天狼冷哼一声,将他如何看见花汐吟私自下凡之事告知二人。
花汐吟摇摇头。
嗬,好一顶高帽。
“最后问你一次,私自下凡,可是私通魔界。”天狼道。
天狼停在了绝尘渡前时,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撇撇嘴,起身掸掸灰,跟着他前去。
天狼看了她片刻道:“眼下倒是有个简单的法子,跟我过来。”
“若依星君所言,阿吟要如何才可信?”她叹了口气,一脸“若你想一掌劈了我,我也无话可说”的表情。
花汐吟眉心一跳,她素来怀疑自己与天狼星军是不是人间说的那句,哦,八字不合,自她拜入仙门,便始终冲得很,诚然那云刹星君约莫也看她不顺眼,好歹人家干脆对她视而不见,两厢撇得干净,倒也相安无事,这位却是见一回,添一回堵,她就好奇了,她怎么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天狼冷笑:“一个孽障的性命,怎能与仙界与仙门相提并论,这个誓未免可笑。”
“阿吟愿以性命起誓,所做之事于天界无害,于仙门无损。”
师父中了牵机,命她万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眼下便是天狼当真气得要一掌劈了她,她也是不能开这个口的。各种利害,她细想一番便也明了了。
“星君息怒,阿吟并非有意隐瞒。”她咬咬牙,毅然道,“此事原委,阿吟真的不能说。”
“因为何事?今日若说不出个缘由,我即刻办了你再与你师父解释!”
花汐吟心中咯噔一下,天狼这口气,显然是将她下凡之事看得分明了,她立即伏低认错:“天狼星军恕罪,阿吟绝没有这样想!阿吟下凡是因为……因为……”
她御剑飞离荒冷的沧澜城,穿过重重云雾,隐去自己的气息,准备通过南天门,就在她踏入南天门的那一刻,一道劲风凌厉劈来,待她回过神来已瘫坐在一株七华树下,天狼神色肃冷地注视着他:“孽障,私自下凡,胆大包天!眼下你师父不在,便以为无人能治德了你?”
只一瞬,眼前便又恢复了正常,她揉了揉眉心,不解自己为何会再次想起那早已模糊不清的记忆。
她拨开藤蔓,离开洞中,走出洞中的刹那,青冥河面上粼粼的波光明媚地落在眼底,她眼前突然闪过三百年前她尚埋在河底时,落在她花种上的那滴血。
剑穗被墨迟拿走,眼下她也无法再寻他,只得先离开沧澜返回天宫,若是被人发现她私自下凡,事情就麻烦了。
“师伯!”花汐吟跌坐在地,沉重地叹了口气。
留下这句话后,他便消失在洞中。
看不懂又何妨,白君卿如今已服下牵机,散灵不过是迟早的事,他何必因一个小丫头徒增烦恼。
墨迟蔑笑:“你这丫头好生天真,我为何要告诉你,速速离去,待白君卿羽化那日,我自会前去亲眼见证。”
“请师伯告知!”
墨迟沉默良久,道:“牵机之毒的解药早已失传,可要解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师伯言过了。”她莞尔,“懂不懂是一回事,愿不愿又是另一回事,我愿这样做说到底与我懂不懂他没有多大干系,至于值不值得,我想,只要我觉得他值得便足够了。”
“小丫头,你当真了解你师父吗?我与他一同修仙,几千年也未能懂他一分,你可有想过,你这般为他却是不值得的。”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阿吟不能妄自定论对错,但如今师父也同师姐对于师伯一样,是阿吟最为珍贵之人,还请师伯谅解阿吟,将解药给出,阿吟愿替师父服下牵机,望师伯成全。”她一字一句,无所犹豫。
墨迟淡笑不语。
花汐吟摇摇头:“师伯何必妄自菲薄,阿吟年纪虽小,认定的却是只有爱或不爱,没有可耻这一说。”
“你一定觉得我这做师父的很无耻吧,清心修行多年,最后爱上的人竟是自己的徒儿。”墨迟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