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汐吟低下头:“苏浮,我……我并非不信任你。”
“今年晏京太冷了,梨树移植难以成活,最迟明年,这王府中便会种上梨树了。”他淡淡地笑着。
她点点头。
“这座王府是我十六岁那年开始造的,当时我在天宫中,皇兄便替我拿了主意,将各种好东西都搬了进来,这府中有的东西有些连宫中都不曾有。只可惜这么多奇珍异草,唯独没有种梨花,阿吟你还记不记得我曾对你说,要带你来晏京看梨花?”
他却好似没听到也没看到,抱着她走进湖心亭,亭中已经放了炭火,烧得正旺。
王府中的下人看着他们尊贵的靖王殿下抱着一个女子穿过游廊,纷纷探头来看。花汐吟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他:“苏浮,放我下来。”
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苏浮,一举一动都透着暖意。
“今日天气好,却还是有些冷,加件裘子可好?”苏浮让人取来一条雪狐毛织的裘子,亲自给她披上,然后将她抱起来往花园走,“又轻了,平日多吃些。”
花汐吟这一睡,又是两日光景,苏浮已经是王爷,按例是要与百官一同上朝的,除了上朝和休息,他几乎是日日守在她床边。两日后,她终于醒了过来,脸色也好了不少,苏浮抱她去花园中晒晒太阳。
睡着前,她听见苏浮在她耳边轻语:“阿吟,你还欠我一个完整的解释,我等你醒来。”
花汐吟又睡着了,失去两片花瓣,又在西海和昆仑之间来回奔波,还为了兽角中了生离情毒,她现在已是疲惫不堪,眼皮重如巨石。迷迷糊糊中,她感到有人扶起她喂了一碗药下去,她知道是苏浮,也没有挣扎。药中加了安神草,喝完药她便彻底昏陷入睡。
“抱歉”这两个字就像感情里伤人的刺,说了就扎得人心疼,他不愿承认他用七年换来的就是她一句“抱歉”,他宁愿她什么也不说。
他揉了揉眉心,无言以对。
苏浮跨过门槛的时候,身后传来她轻轻一句抱歉。
她点点头。
记下药材后,苏浮替她掖了掖被角:“好好歇着,想做什么都等身子养好,有需要就让丫鬟伺候。”
他已经铺好了台阶,她再不犹豫,将需要的药材告诉他,怨不得太医院的人救不了,她并非凡人,需要的药材自然也不是凡品。
“算了。”他起身,“你醒了就好,把药方告诉我,我去给你抓药,你想救仙尊,也得先养好身子。”
她蓦地怔住了,盯着他难以言语。
他合上眼:“……若是我愿意一生守着你,你可愿为我放弃?”
“不悔。”
“不悔么?”
“我甘心。”
苏浮看着她:“也许以后你不得不笑着迎接仙尊的帝后进门,还要每日恭敬地奉茶,便是仙尊终身不娶,你也得不到他,面对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只能去仰望,这样什么也不求地去爱一个自己不可能得到的人,你能甘心吗?”
她只愿有朝一日,能再与他携手于九重碧落,望尽六界山水,一同守护他放在心间的苍生。
这世上天道不容,世人难解的事情千千万万,可是总有人愿意为了什么义无返顾地走下去。她从未想过自己这份感情能得到什么回应,她只想小心翼翼地守护好,那个人,她只不过是想想,心就会忍不住地在疼。她也曾因为爱上师父无数次忏悔羞愧,可是这些和他的平安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她不求他能接受她的感情,甚至不求这世间有一人能理解她所做的一切。
她摇着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以我的身份,本不该去爱仙界的任何人,可我不愿回头。”
“我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可是仙尊是上仙,而你是……是妖,能得仙骨已是万分不易,退一万步,且不说这有悖**,即便他不是你师父,你们的身份也不能被天道所容,我这样说你可听明白了?”苏浮尽量先将自己的感情撇在一边,将此事郑重地分析给她听。当年他也曾想过娶她,可是后来他逐渐在世事中明白,这世间的天道是绝不容许人与妖之间出现结果的,更不要说仙与妖。
“我知道。”她的眼底一片清明。
“阿吟啊,那是你师父。”
这七年,他守着她,看着她站在仙尊身边,却始终不敢承认她是有心上人的,更不敢想那人是她师父。
他缓缓放开了她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问完后,花汐吟忽然陷入了沉默,她躲闪的目光已经足以令他相信,他的猜想都是正确的。
他总感觉阿吟与仙尊之间有着微妙的情愫,阿吟每每提到仙尊,眉眼中的笑意仿佛会闪光,望着仙尊的身影时眼中的柔软是他从未见过的美好,那神情令他既慌又嫉妒。他总是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仙尊是阿吟的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阿吟与他亲近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是随着阿吟一日日长大,那种异样的感觉便愈发不可收拾,直到今天,听她说仙尊,那份令人难以想象的感觉在他心头萦绕不去。
苏浮看着她的神情带着无法抑制的苍凉:“阿吟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他动情了?”
“谁稀罕什么感激,只要他平平安安的,他恨我我也是甘愿的……”
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若是被他知道,肯定是要气我任性的,所以我只好瞒着他了。”她莞尔,“苏浮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