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终究还是鬼厉率先开口,“圣殿第二层一旦开启,便动身前往满月井,再无阻碍了!”
朱雀依旧没有开口,甚至连动也不曾动一下,僵在原地,也不言语。让鬼厉无所适从,不知所谓,自言自语地随意了说道。
“此去前程未卜,身后之事也无可担忧,就是……”鬼厉像一个孩子似的,开怀诉说着心中所想,漫无目的地说了几句,言不对词,也觉无趣。煎熬了一番,重重地又道了一言。“幽姨,一切……保重!”
“你能不能不去九幽?”
就在鬼厉懵懂之机,一声惊雷平地起,如豺狼猛虎吓得他眼眶欲裂,一颗心差点崩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日见鬼了。错觉,一定是错觉。他这般想到。碧瑶是朱雀一手带大的,疼爱之心无可比拟,适逢出事后,朱雀更是尽心尽力关切着他,鬼王宗之内除了朱雀更无一人可算亲近之人。每次外出归来,自然是要去那间石室的,苦乐酸甜以畅xiong怀,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珍贵,多年来一直是他守护的乐土,有此纵使燃尽十万天魔的血,也断然不会入魔的。无法想象醒来之后,化身成魔如何面对,多少次关头一次次将之从疯狂的边缘拉了回来。那崩塌的石室,像是要了他的en子一般,幸最后一丝希望不曾泯灭,一直为此活着,多么想亲口告诉她,满月口里看到的人,是你啊……
一直坚守的,突然有人告诉他,你放弃吧,更何况是最亲近之人。第一感觉自然而然地是听差了,以为是幻觉。找不出有任何理由!
“你能不能别去九幽?”那挖心的剑锋再次丝毫不差地刺进鬼厉的xiong膛,一击致命,连躲闪的机会都没。
“哈……哈……哈哈……”鬼厉像是疯了,捶xiong顿足,乐不可支,眼角有泪轻轻滑落。不起大落,一时间疯疯癫癫的,做出各种莫名其妙的动作。
嗓子塞亚的吼道,像是听到了弥天大谎一样,声音凄厉,言辞锋利。“你让我放弃,你居然让我放弃!”
朱雀说不上来吃惊,算不得很意外,看着鬼厉发狂的样子,淡淡地又道:“你若是怀着愧疚之心,大可不必如此。你想过没有,碧瑶复活后雪琪怎么办?她怎么办啊,我亏欠她良多,如果连这点事也不能为她做,一辈子我都无法原谅自己。更何况你也是喜欢她的,纵有点滴误会,日后自会烟消云散的。”
从头凉到脚,披头散发,嘴边磕破了,些许血迹更显得狰狞、邪异,喉咙烈火焚烧,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天依旧是那般,灰蒙蒙的,离得很近又很远。大地苍茫,却也藏不住一个人的悲伤。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人,独自面对着这一切。
他疯了,如何能不疯,万万没有想到朱雀会说这样的话。也许很久以前,他就疯了,一个人自言自语,将心底的痛无所保留的释放。“别人能说这样的话,可幽姨你是看在眼里的,你怎么能……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任浊泪纵横,无所顾忌的从牙缝挤出一个个字,一边嚷着一边抽咽,话也多了起来。“感激吗?十年不够,二十年呢?终归有个期限,可这是一辈子的债,你让我如何心安理得的不管不顾。她在等我,我知道的!她不曾放弃,你让我如何能够不去想?”
朱雀一阵心焦如裂,看着鬼厉疯癫的模样,眼睛一花,清凉的泪花顺着脸颊淌下,新痕旧痕混杂在一起,模糊了容颜,难以描绘的落寞,也疯了,幽幽地诉说着:“你若负了雪琪,幽姨以后就别喊了。何况瑶儿她已经……已经……你就忍心雪琪一直等下去吗?”
“呵呵,你们都在逼我,很好,很好!”
鬼厉几近绝望,猩红的眸子泛着血色,全身猎猎生风,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冷的吓人,冷了心,凉了肺腑,身处寒冰地狱。那一座冰封的绿裳,容颜未曾改变,双手紧紧地摆放在xiong前,安详地躺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挥之不去,萦绕在鬓边,安详地闭着眼睛。仿佛在对着鬼厉笑,亦如多年以前在孤单的时候不离不弃,温柔地靠在身边。
身子多了一丝温暖,脑子也灵快了许多,缓缓地低头看着朱雀,扪心自问何尝不明白她的处境,一边是沉睡未醒的亲人,一边是多年不曾相见的女儿,孰重孰轻,又岂是说的清的。
陆雪琪如何能相认,一旦认了,岂不是坐视了杀父的罪名,身亲健在,如不相认,有岂是为人子女的本分?
眼看着女儿就在眼前,生生地将心裂成一片片,泣不成声,心底里千万个都想着相认的那一刻,可铁定的噩梦又如何能够醒转?
上天仿佛跟众人开了一个玩笑,将一个个的人逼疯,引进一场无法破解的死局,漠然地看着他们受苦。
朱雀狠下心来,嘴边动了动,又想说什么,看到鬼厉那副乖张的模样,话到舌尖,无可喷发,重重地咬了一下舌头,清醒了一下。
“既然小环鬼道之术了得,何必复活他?”
鬼厉闻fengse变,双风灌耳,激灵地扑捉着一切,只听她口气一变,逮住话茬,追问道:“谁?”
朱雀从灵魂间挤出那个名字,眼睛这才眨了一下,鼻子吸了吸,幸福地答道:“万剑一!”
“你不懂的!”
这次他的声音没有一丝的忧虑,眼神清澈,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