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正要说话,没想到赵士程先说话了,语气无比凛冽:“陆游,当初是你不珍惜,婉儿跟着你受了多少委屈,如今你还想让她跟你受苦,你当真爱婉儿?”
这话他早就想问,既然娶了爱的人,为何不能护着她,让她受尽折磨,被休下堂?
世间女人最大的羞辱,莫过于被夫家扫地出门,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书香门第豪门世家,被休的女子定会被轻视不耻,嘲讽唾弃!唐婉被休,流言蜚语蜚短流长,她所承受的恐惧压力,她心里的羞愧无助是难以想象的。
赵士程几乎可以想象唐婉当时脆弱哀伤的样子,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陆游,现在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娶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游,你对婉儿可曾有一分真心,你能让她幸福吗?”
赵士程握紧拳头:“你母亲刁难婉儿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母亲指责婉儿耽误你学业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母亲让她给你纳妾休她下堂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就在她身边,可是你却不维护她!任由她忍受不该有的磋磨,现在你娶妻生子,幸福逍遥,竟然还要招惹婉儿,不就是见我要娶她,你心里不平衡!陆游,你怎么这么卑鄙!”
赵士程的愤怒喷薄而出,这番话他早就想问陆游了,要是当初娶唐婉的人是他,他绝不会让唐婉受那么多苦!
没有孩子又怎么样,他只要婉儿就可以了。可恨陆游娶了他朝思暮想爱慕多年的人,竟然把珍珠当成鱼目!赵士程恨不得杀了她!
恨不得杀了他!
这也是陆游现在的感觉,他和婉儿的事何时轮得到外人来置喙?他心心念念的蕙仙,抱在怀中三年的娇妻,一直被眼前之人觊觎,如今更是登堂入室插手他们的过往,甚至诋毁他爱蕙仙的真心,他对蕙仙的爱不比任何人少,不比任何任人浅!他凭什么指鹿为马?!
赵士程妄想这样就能争到蕙仙?手段下作,卑鄙无耻。可恨。太可恨了!
陆游冷笑着望向赵士程:“赵士程,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君子,你我同窗多年,从小一起长大。在山阴你算是我谈得来的好友。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觊觎我的妻子,对蕙仙心怀不轨!赵士程,你敢说你对得起朋友?!”
这一点是陆游最不能忍的!
“我与蕙仙青梅竹马。鹣鲽情深,我们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因为母亲,我情非得已休了蕙仙,但那只是暂时之策,你怎么能趁虚而入挖我墙角?!我今天总算看清你了!”
“赵士程,我决不允许你诋毁我与蕙仙之间的感情!我是蕙仙第一个爱的人,也会是她最后一个爱的人,你不要痴心妄想,趁早死了这条心!”
陆游是唐婉第一个爱的人!
赵士程感觉心里被刺了一剑,一下子鲜血淋漓,他爱唐婉,爱了很多年,他不在乎唐婉的经历,不计较她的婚史,他甚至可以忽略唐婉的拒绝,但是这么多年他一直伸着手,偶尔也会觉得累,也会羡慕旁人两情相悦,尤其是陆游说唐婉爱她,赵士程嫉妒,嫉妒地发狂!
为什么唐婉爱的人不是他?!
他唯一输给陆游的地方就是唐婉的爱。赵士程握紧的拳头隐隐发白,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唐婉爱的人是谁?原主绝对选陆游,但现在,唐婉冷笑,她管陆游去死!
唐婉斜了陆游一眼,陆游手中一只明晃晃的发簪映入眼帘。
凤簪,陆家的家传凤簪!
唐婉忽然觉得一阵眩晕,身子软软地倒下。
“蕙仙!”崔氏大惊!
“蕙仙!”陆游心惊!
“婉儿!”赵士程一把抱住唐婉,摇了摇她,急急喊道:“婉儿,你怎么了?你醒醒!醒醒!”
到底怎么了?唐婉自己也很奇怪,她似乎又想上次一样离魂了。
眼前是一方院子,一首词龙飞凤舞笔走龙蛇地在墙上飞舞。
唐婉一眼看出这是赫赫有名的《钗头凤·红酥手》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这是沈园?
唐婉刚想到这里,“唐婉”的影子在眼前飘过,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唐婉知道这是原主的生活轨迹,也就放了心,不喊不叫不惊慌,站在旁边默默看着。(注:为了区别女主和原主,下文中的称呼女主用唐婉,原主加了个双引号“唐婉”以示区别,亲们不要看得眼花啊!么么o(n_n)o~)
“表哥,恭喜你高中进士,我敬你一杯。”
“唐婉”一饮而尽,然后续上酒,“这第二杯,我敬你,恭喜表哥娇妻美妾在怀,儿女俱全子息环绕。”
“蕙仙!”陆游痴痴地望着“唐婉”,娇艳妩媚的脸庞,红润饱满的朱润,柳眉杏眼,青丝如墨,肌肤胜雪,一袭大红的罗裙映得“唐婉”美如仙子。
“蕙仙,我一直没有忘了你!我的心中从来都有你!”陆游如梦呓一般说出这番话。
“表哥!”
“唐婉”再也无法佯装坚强,来之前赵士程对她说:“婉儿,你上前帮着斟酒,士子中举乃朝中盛事,你去看看也好。”
她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明知道赵士程是照顾她的心情,强忍着酸楚让她去的,赵士程的好,这么多年她早就看清了,她确实想好好跟他过日子,可是为什么听到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