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秦语默,还处于少女时期,穿着一袭碎花裙,脚上还是年代感十足的白袜子和一双凉鞋,身体各个部位都彰显着青涩二字。
她的身边,是年轻时候的萧半闲,倒是风度翩翩,气质有些玩世不恭,比秦语默高出半头,一只手正搭在秦语默的肩膀上,照片的背景是一个长满杂草的亭子。
裴风微微蹙眉,原来萧半闲认识秦语默,而且还和秦语默有过一段恋情。
只是一张照片而已,裴风原本不确定萧半闲和自己的母亲有什么过于复杂的关系,但是夹着这张照片的书页,是一首舒婷的现代诗,《神女峰》。
在向你挥舞的各色花帕中
是谁的手突然收回
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当人们四散离去,谁
还站在船尾
衣裙漫飞,如翻涌不息的云
江涛
高一声
低一声
美丽的梦留下美丽的忧伤
人间天上,代代相传
但是,心
真能变成石头吗
为眺望远天的杳鹤
错过无数次春江月明
沿着江岸
金光菊和女贞子的洪流
正煽动新的背叛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
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读完,裴风喃喃自语着最后一句,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萧半闲和自己的母亲到底经历过什么?
而裴家,对自己那样‘不冷不热’,是否又与此有什么关系呢?
一切,得等再次见到萧半闲才能揭晓。
这一夜,裴风无法入眠,又翻找了一些秦语默生前的书籍,却没有再发现一张类似的照片。
快到清晨的时候,裴风刚闭眼没多大会儿,便被左织的电话吵醒了。
接通电话,左织道:“喂。”
裴风道:“吃早饭了吗?”
左织道:“刚吃完。”
裴风道:“有事?”
左织道:“没事就不能跟你通个电话呀。”
裴风会心一笑,道:“能。”
左织那边也许也是会心一笑,道:“挺淡定的啊,想我没?”
裴风实话实说道:“昨晚想了。”
左织语气稍显妩媚道:“哪儿想的。”
裴风实话实说道:“身体和心。”
左织问道:“身体占第一?”
裴风道:“心。”
左织沉默了一会儿,电话里只剩下她的呼吸,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裴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跟你商量个事儿。”
左织道:“你说。”
裴风顿了顿,说道:“我可能得走一段时间。”
左织立刻问道:“去哪儿?”
裴风淡淡道:“入山,兴安岭那边。”
左织又问:“多长时间?”
裴风道:“不确定,可能至少半年吧。”
左织还问:“你自己去?”
裴风回答道:“恩。”
那边没问题了,也不说话了。
过了得有一分钟,裴风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左织声音略显低沉道:“没事,我等你。”
吃了早饭,裴风就和江幼荣去秦语默的坟前了,上了香,裴风中午在秦家吃了最后一顿饭,3点多的时候被大舅送去了机场,回了j市。
当天傍晚,秦瑞泽和王仙荃见了面,将那辆法拉利恩佐交给了她。
王仙荃看着法拉利发怔了良久,忽然问秦瑞泽,道:“那个混蛋就这么走了?”
秦瑞泽一愣,突然对裴风那小子更加感兴趣了,说道:“还托我跟你带句话。”
王仙荃这才显得情绪好一点,但还是表现出一副冷淡的样子,问道:“什么话?”
秦瑞泽说道:“让你转告王纯阳老先生,裴若曦就托付给他了,还有徐慕凝,告诉她原谅裴风的不辞而别。”
王仙荃又沉默了良久,寒声道:“知道了。”
秦瑞泽看王仙荃的样子表现的有些不对劲,顿了顿,奇怪道:“冒昧问一句,你和我家小风什么关系?”
王仙荃冷冷看着秦瑞泽,冷冷问道:“你和裴风又是什么关系?”
秦瑞泽说道:“我是他二舅。”
王仙荃冷笑道:“呵呵,原来是二舅啊,你家小风把我肚子搞大了,不想负责,就这样,我先走了。”
说完,她开着法拉利恩佐扬长而去。
“……”
秦瑞泽呆在了原地。
……
……
今夜的江畔属于裴风和左织,春风沉醉中,两人在拥吻,柳絮轻轻飘落在地面时,两人在做ai,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pēn_shè到地平线上时,左织静静的站在路旁,望着裴风远去的身影。
一路向北,走过了山川河流,走过了风雨交加,孤独如影随形,尤其夜晚时,周围昆虫的叫声令裴风怎么也打不开通往光明的那扇门。
饥饿,阴凉,让裴风一次又一次陷入灵魂死寂,直到第二天上午,方才随着阳光而焕发新的生机,日复一日,灵魂、体魄,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淬炼,如在地狱火里流转了千年的一粒圣珠,如在九天之上飞翔了万年的一只黑鸟,时间好似慢了不下百倍。
到了秦皇岛,裴风破衫褴褛,犹如乞丐,皮肤黑亮,瘦如细狗,眼神却深邃安宁,有时发出一丝震撼心灵的精光。
到了山海关,他站在一座仿佛能分割世界的桥上,一下跃入了大海,如一头在陆地上活了一阵子的海怪,回归大海,任由排浪拍击而来,他勇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