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云河来说,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个地方了!这里正是他从小长大的赤炎国皇宫,他自己居住的宫殿东云所啊!
只是,东云所已经荒废多时,成了一座冷宫。由于无人居住,又日久失修,长满杂草,是什么时候重新修葺过的?
宫女们看到云河都纷纷热情地围过来行礼:“叶王殿下,您回来啦!王妃在里面等了你好久。”
叶王,那是云河在赤炎国的身份。他是武帝的长子,次子云烈登基,即为烈帝,后来他被烈帝封为叶王。
云河听懵了,他什么时候纳妃了?怎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殿下,您忘啦?王妃就是唐姑娘。您跟陛下联手将犯上作乱的梵祭司打败后就立唐姑娘为妃。您跟王妃游历四方,过着神仙美眷般的生活,偶然会回来皇宫小住几天,陛下便令我们把东云所打扫干净,欢迎您们随时回来渡假。”那个为首的丫鬟给云河解释。
这时,一个长发白袍的儒雅男子从长廊徐徐向云河走过来,语重心长地对云河道:
“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恃才傲物,落拓不羁啊!梵祭司之乱后天下百废待兴,陛下圣德,为了重振国土,孜孜不倦地寻求安邦之道,日理万机,劳神费力,不敢有丝毫的松怠。殿下倒是快活,空有一身才华,却放浪形骸,与王妃游玩于山水之间,不问国事和民间疾苦。要是先帝有灵,也会怪责殿下不务正业,虚度年华。臣劝殿下,为了陛下的鸿图伟业,为了天下的繁荣稳定,应当尽早回宫辅助陛下,兢兢业业,尽忠职守,鞠躬尽瘁,方可完成大业!要是你们兄弟能同心同德,天下能不长治久安吗?”
明明是责怪的一番话,云河却听得如痴如醉,仿佛这是世间最美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厌倦。
明明是严肃的表情,云河却觉得无比亲切,仿佛这是世间最慈祥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够。
不要说责备,那怕这个人举起木棍,把他打得皮开肉裂,他也是心甘情愿地挨打呀!
这个人,正是云河一生的心结,他敬爱的弈文太傅。
可是,在二十多年之前弈文太傅不就已经去世了吗?
后来太傅的遗体被梵祭司炼制成傀儡,最后被紫莲力量的净化,在紫火之中化为灰垢,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连灵魂也灰飞烟尽了。
直到后来,梵祭司伏诛了,云河仍然不能释怀。
他一直在心底缅怀着弈文太傅,这种失去的痛,就像一道永远扎在他心里的刺,怎么都不会好了。
悲伤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野,他看不清弈文太傅那慈祥而儒雅的脸庞。
此刻看到的太傅一定是幻觉吧?是自己太思念太傅的缘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云河眼泪汪汪地哭了:“太傅,为什么只有在梦中才能看到你?”
他说着说着,眼泪大滴大滴地延着脸颊滚落,又哭又笑,样子看着怪可怜,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又被捡回来的小动物,傻傻地等着主人的安抚。
哭,是因为过去的事痛心;笑,则因为哪怕是一场梦,两人终于能相见!
但如果这是梦,愿这个梦不要这么快就醒,他还想跟弈文太傅多相处一会,他还有千言万语未来得及细诉。
弈文太傅走到云河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拭掉他眼角的泪水,心痛地道:“殿下,臣只是稍微责备几句,真不是故意把殿下骂哭的。殿下已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仙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般的爱哭?跟你说了多少次呢?自从你成神后,你就用神通将我复活了,现在的我是活生生地存在着。不过这神通的施展太耗用你的神力,你因此落下后遗症,经常失忆或者陷入各种可怕的梦境之中。”
不是梦?
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凝结而出,云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颤颤地往前伸,轻轻地抱住弈文太傅,整个人埋在人家怀中。
能碰得到!能听到他的心跳,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服,能感觉到他的肌肤传递过来的温度。
他是活着的,真的存在!
尽管云河长大了,身材也比一般的女孩子高很多,但高大的弈文太傅还是比他高半尺有余。云河跟弈文太傅靠在一起,成了最萌的身高差,他就像女孩子那般纤小。
弈文太傅轻轻伸手就抚到他的头,笑道:“我的殿下,乖,没事了,这里是现实世界,不是梦境。”
弈文太傅仿佛害怕云河受惊或失望,不断温柔地安抚他。
云河瞪大了还带着泪痕的眼睛,抬起头,又惊又喜地凝望着笑得很慈祥的弈文太傅。
这真的是现实!弈文太傅回来了!
可是,他又想起刚才这两天在中天发生的一切,担忧说:“太傅,真是太奇怪了,刚才我明明还在中天的失落之城,我跟希希失散了,后来才知道她在城主府,孟飞熊迫她下嫁,我正准备跟孟飞熊决斗。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皇宫……”
这一切的变化实在太离奇了。
无论是中天发生的事,还是眼前的弈文太傅都是那么真,云河已经无法分清现实和梦境了。
弈文太傅和蔼地笑道:“殿下,在中天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梦。你根本就没去中天,成神之后你就一直留在凡间。”
“是吗?可是那梦境的感觉太真了,我还看到希希被人迫着试穿嫁衣……”云河迷茫地说。
“谁敢迫我嫁人了?”突然,一把悦耳的声音像银铃似的传入云河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