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的气候一直是个能让人感情都变得柔软的精灵,她不像北方那样四季分明,气温和天气的变化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着心灵,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相比润物无声的春霖,能够驱散燥热的夏雨更受人欢迎,来得快去的也快,不时还裹着电闪雷鸣宣泄一下老天爷憋闷的情绪,一阵下来整个世界都会清爽起来。
凌祈挺享受这种和女朋友出双入对的雨中漫步,尽管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女朋友”。金雁翎轻挽着她的胳膊,浅笑着欣赏校道边碧洗的花木,偶尔皱一下微翘的鼻子俏皮地呼吸一下水气中泥土的芬芳。如果有人细看两人的背影,一定会有种奇怪的感觉:虽然都是娉婷的少女,凌祈却多了些坚毅刚强,若不是她曲线玲珑的身段,她们几乎就要被误认为情侣了。
其实情侣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异性吧。
金雁翎秀美的侧脸,让凌祈心里慢慢泛起了这样一丝异样的涟漪,好像上天突然显露了仁慈,让她有机会对那女孩弥补曾经亏欠的一切。
“阿祈,我看你今天总是发呆,傻傻地笑什么呢?”
娇俏的嗓音让凌祈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没什么,觉得你今天好像特别开心,比平时漂亮不少呢!”
“啐,阿祈你的嘴巴好甜,要是个男孩我就当你女朋友了。”金雁翎调皮地戳了一下凌祈的脸蛋。
只是一句普通的调笑却让凌祈心神剧震,旖旎的悸动瞬间被理智转化成大逆不道的妄想:同性恋在华夏是被道德**所排斥的异端,虽然也有部分思想开明前卫的人能够接受或者祝福,但不代表整个社会都能拿掉那副有色眼镜。这是能够把两个家庭都卷进去的道德漩涡,自己当年已经伤害了她一次,怎么能再自私地把她和两家的长辈都推上风口浪尖呢?
况且以金雁翎这样正常的性取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吧……也许老天给了自己赎罪的机会,但是注定不会有追回逝去幸福的资格,这何尝不是一种愚弄?
女孩的表情阴晴不定,看得金雁翎疑惑地蹙起了眉头,她小心翼翼地把凌祈额前的发丝抚到一边,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不,没事,只是我想起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最近总是精神不好,可能睡眠不足吧。”凌祈假装轻松地敷衍了一下,沉默片刻又添了一句,“虽然我不可能当你男朋友,但是我会一直守护着你,直到你找到真爱。”
金雁翎奇怪地看着凌祈的眼睛,似乎想要在眸子里那团若隐若现的阴郁中发现点什么,最后却是嫣然一笑,搂住了凌祈的腰肢:“好阿祈,你说出来的话好有诗意哦,不去当个散文作家可惜了呢。”
也许是自己的话太过露骨让金雁翎感受到了什么不安的气氛吧,这女孩用一个略生硬的方式转移了话题,凌祈也顺势又调侃了几句,不动声色地跟着笑闹着。
很痛……两条曼巴蛇的毒牙几乎全部埋进了心房,一些多年尘封的伤口好像又撕裂了开来,因为毒液的浸染而翻腾起狰狞的气泡。
走进了教学楼,方才还噼啪作响的阵雨却慢慢小了,金雁翎笑骂着:“这老天爷还真喜欢恶作剧,我们一进室内雨反而小了,搞不好中午放学又会大起来……”说着她突然止住了声音,凝视着一个方向,眼睛里亮亮的。
凌祈顺着她面朝的方向看去,一道彩虹横贯天际,在玉兰树梢的缝隙里透出七彩的光晕来。“南方的夏天雨后经常能看见彩虹,但是每次看到都好漂亮呢。”凌祈微笑着,她并没有金雁翎那种原生态的小女儿心性,但是这种温馨的美景的确挺治愈的,女孩觉得自己好像不再那么纠缠于刚才的心痛了。
“彩虹?对啊,好漂亮的彩虹!”金雁翎微微抬头,天边那条七彩缎带也让她的表情舒展了开来。
怎么,她看的不是彩虹?凌祈有些诧异,视线往下一降,才看到二十多米外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正撑着一把大伞悠闲地朝她们走来。从凌祈的角度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但是走路的姿态和右手插在牛仔口袋里的样子还是让她认出了来人。
方惜缘怎么会这么早就来上课的?
要说外表,金雁翎和凌祈这对高挑的姐妹花在法学院有非常高的辨识度,方惜缘大老远就认出了两个正在骑楼上收伞聊天的女孩。他迈开长腿加快了步频,很快就消除了双方不过二十米的距离。
“早啊祈儿。”方惜缘抽出裤兜里的右手,想要拍拍少女的肩膀。
凌祈一眼看穿了他的动作,敏捷地侧身后退了一步,恰到好处地拉开距离让方惜缘拍了个空:“惜少这么早就来上课不正常啊,难怪早上会下雨。”
方惜缘哪会听不出少女言语间的讽刺,他却毫不在意,放弃了继续对凌祈做出亲密举动的念头,略歪着头带着些许痞气说:“闲来无事起早了,除了来上课也不知道要干啥。”
凌祈噗嗤一笑:“惜少不成天日理万机的样子,哪还会有这么悠闲的时候呢?”
方惜缘也笑了,盯着凌祈的笑容意味深长地说:“偶尔也要给自己放个假不是吗?”说完也不看凌祈的反应,悠闲地踱到金雁翎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你是祈儿的舍友金雁翎吧?相比那暴力女,你要温柔多了。”
金雁翎怔怔看着眼前这个浅笑轻浮的青年,脸上瞬间烧红起来,话也有些结结巴巴:“我……阿祈其实……很漂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