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衙役提着衣衫不整的胡氏上了大堂,用力一摔扔在了地上,疼得胡氏脸上的肉不停抽搐。对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谁也升不起同情。
周巡撇着嘴,讥诮地说道:“还以为你皮多厚呢,敢情也怕摔!”
一伸手,把胡氏嘴里的破布揪了出来,胡氏大口大口喘气。陈梦鹤仔细打量,胡氏不到三十,长得的确不错,尤其是露出半截膀子,更是雪白滑嫩……
想什么呢!
陈梦鹤晃了晃头,问道:“跪着的可是胡氏?”
“不,不是!”
“哦?那你是谁?”
“民女叫谭红霞。”
这又是怎么回事?陈梦鹤又看向了唐毅,唐毅从容笑道:“老父母别忙,带个人上来,一问便知。”
“好,把人带上来吧!”
很快衙役把小林子带了上来,小家伙进了大堂,就乖乖跪在了地上,脆生生说道:“沈林给青天大老爷磕头。”
“嗯,你是什么人?”
“启禀大老爷,小的是胡家的书童。”
“那你在胡家多长时间?”
“差两个月一年。”小林子年纪虽小,可说话干脆,陈梦鹤很满意。
“那本官问你,你可认识此人?”
随着陈梦鹤手指方向,小林子一眼看到了胡氏,小家伙突然呼吸粗重,太阳穴上青筋暴露,小拳头紧紧攥着。
大堂上可不是撒野的地方,唐毅急忙跑过来,拍拍小林子的肩头。
“听哥哥的话,把什么都告诉大老爷,大老爷会主持公道的!”小林子对唐毅还是很相信的,用力点头。
陈梦鹤也说道:“沈林,本官绝不会纵容一个坏人,这个女子自称叫谭红霞,她说的可对?”
一听到“谭红霞”三个字,沈林突然眼睛都红了,幸好唐毅抱住了他,不然小家伙就冲上去了。
“她,她说谎,红霞姐姐被她打死了,红霞姐姐死了!”小林子突然捂住脸,痛哭失声。根本没法回答问题。
“唐毅,怎么还有命案,怎么回事?”陈梦鹤愤怒地问道。
“老父母,您还记得被雷七打死的那个女人吗?”
“啊!你说真正死的人是谭红霞?”陈梦鹤惊呼道。
唐毅点头:“一点都没错,还请大人把尸体,仵作全都找来,一问便知。”
陈梦鹤点头称是,吩咐周巡下去办理。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天色已经黯淡,可是陈梦鹤丝毫不乏累,反而神采奕奕,血液沸腾。一桩惊天冤案就要在他的手上彻底扭转!
“传本官的命令,把魏老大人,王公子,万公子,还有胡判官和孙同知都叫过来。”
衙役答应,不多一时,这几个人全都带来,就连被临时安置在班房的唐秀才和吴天成都给带来了。
不到半天的时间,竟恍如隔世,当唐毅坚持要搜查胡府的时候,唐秀才的心都到了嗓子眼,他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我怎么就那么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在拼,有心无力的感觉让人抓狂!
在班房的这段时间,唐秀才就好像木雕泥塑,除了眼睛傻愣愣地随着太阳转动,其余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吴天成也好不到哪里去,眼耳口鼻都愁到了一起,掰着手指头,一点点的挨着,熬着……
“师父,弟子总算是见到你了!”
三个人抱在一起,泪珠都止不住了。
魏良辅,王世懋,还有在场的衙役看在眼里,没有一个人笑话。相反还十分同情,大家都看得明白,如果说雷七是被冤枉的,那么唐家父子根本就是无妄之灾。
好好的书香门第,秀才相公,竟然被扣上了通倭的帽子,险些被治罪,一辈子的前程都毁了!
胡彬啊胡彬,真是好狠的心肠,多行不义必自毙,该轮到你了!
胡彬还站在那里,可是仔细看去,他的两条腿不停颤抖,一张脸都变成了青紫色,眼珠不停转动。一会儿看看孙雅芳,一会儿看看万浩。可孙雅芳垂着头,仿佛没看见一般,至于万浩,更是不时用刀子般的目光,盯着胡彬,恨不得要杀了他。
胡彬的心里拔凉拔凉的,“好啊,你们都不管老子,老子就拉着你们一起死!”
正在发狠的时候,周巡已经赶了回来。八个健壮的衙役抬来了一个杉木棺材,放在了正当中,棺材盖还没有钉死,从里面传出一阵阵腐臭的味道,让大家直皱眉头。
屈指算起来,谭红霞被杀也有半个多月。虽然不是夏天,但是尸体也早就开始腐烂。将棺材板打开,大家捂着鼻子,探头向里面看去。
只见尸体上血迹斑斑,面目上更是凄惨,眼睛被戳瞎,鼻子被割掉,牙齿都没了,再加上苍蝇蛆虫,根本分辨不清。陈梦鹤看了一眼,急忙转身回到座位,只觉得胃里头不停翻滚,有几个年轻的衙役直接吐了。
“这个……”陈梦鹤顿时发愁了,他习惯性地看向了唐毅。
“尸体已经这样了,又如何证明她是谭红霞?”
他这么一问,就连胡彬都仿佛来了精神,对啊,只要一口咬定死的是胡氏,没准还有转机……
唐毅接下来的一句话,把胡彬好容易燃烧起来的希望之火给浇灭了。
“启禀老父母,周捕头已经把谭红霞的父亲找到。”
“当真,快宣上来。”
没多大一会儿,衙役把那个老乞丐带来,仔细询问,老乞丐说他的女儿胳膊上有一颗黄豆大小的红痣,另外小时候折断过右臂。
有了这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