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接着说道:“跟任何人,都不要提!”
“是。”
“……”
这一刻,南烟的呼吸也变得紧绷低沉了起来。
她跟祝烽说之前,原来还抱着一点希望,或者说一点猜测,也许祝烽在很早之前就告诉了鹤衣关于“雁过无痕”这种毒药的事,甚至,给过他一些。
但现在看祝烽的样子,只怕是没有的。
这样的话——
鹤衣到底为什么,会炼制出“雁过无痕”的解药,并且那么的有先见之明,在自己离京的时候就交给自己,却又并不说清楚这一切。
祝烽的眉头紧锁,还看着手中的瓶子,但好像,目光已经穿过那瓶子,看到很远,或者说,很久之前的事情去了。
南烟看着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在一阵漫长又充满了压迫感的沉默之后,祝烽又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捏着那只瓶子,收了起来,看样子是要暂时将这件事按下,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她:“他给你了几颗药?”
“三颗,已经用了一颗了。”
“还有两颗呢?”
“妾带着呢。”
南烟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了那只瓶子,祝烽只看了一眼,然后站起身来:“走吧。”
南烟也急忙起身:“去哪儿?”
“去给叶诤解毒。”
“是。”
一旦知道可以给叶诤解毒,祝烽当然是立刻就稳不住了,立刻就往外走去,南烟当然也跟上了。
不过她还算冷静,一边跟着祝烽,一边轻声说道:“可是皇上,小玉还在那里。”
“……”
“是不是,先把她调开?”
祝烽的脚步也不停,说道:“不必。”
“那——”
“这件事到了现在,可以告诉她了。”
“……”
“若再瞒着她,将来只怕她是要伤心的。”
“妾也明白,只是,担心她的脾气太过急躁,会露出马脚。”
“……”
听到这里,祝烽停下了脚步。
南烟上前了一步,就看到他眉心微蹙,目光闪烁,是在思索着什么,正要开口,就听见祝烽道:“应该不会。”
“……”
“这个丫头,至少最近朕看她长进了不少。”
“是。妾只是担心她还不够成熟。”
“也该让她历练历练,否则——将来还有那么长的岁月,说不准多少的大风大浪,她不历练,如何陪着你?”
听他这么说,南烟倒是心有戚戚。
点头道:“也是。”
“况且,你也应该相信她。”
“……”
“别的不说,为了叶诤,她也得按下自己的脾气,否则——”
说到这里,祝烽的眼中闪过一点冷光:“她也就辜负了朕这些日子这样的安排了。”
南烟忙说道:“皇上用心良苦,妾也代她叩谢皇上。”
祝烽只摆了摆手,又继续往前走去。
但走了几步,南烟又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
“这药丸是能解‘雁过无痕’的毒性的解药,等到那毒性解了之后,叶诤真正所中的毒,毒性就会显现出来。”
“……”
“到那个时候,需要汪白芷加紧时间为叶诤解毒。”
说到这里,祝烽停了一下。
回头看着南烟,两个人的目光都在闪烁。
冰冷的空气中,仿佛有什么隐秘的,又压抑的气息在流窜着,即使这是在一处通畅的长廊里,却有一种,好像只属于他们两,别的人根本无法涉足其中的感觉。
只沉默了一刹那,祝烽沉声道:“朕知道。”
南烟也点了点头:“嗯。”
两个人不再说什么,又同时抬脚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便到了叶诤的房间。
冉小玉和汪白芷都在这里,皇帝和贵妃到了之后,只让小顺子在外面守着,大门也紧闭,四个人,连带着昏迷的叶诤在那房间里。
过了好一会儿,都一直安静。
只隐隐的听到了一个人的呼吸声,猛地急促了起来,好像忽的一下拔高到了天上,几乎要戳穿天顶似得。
憋了好一会儿,再慢慢的落下来。
小顺子站在外面,不动声色,谨慎的看着周围有没有别的人走过。
而房内的冉小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胸膛急剧的起伏着。
像是一口气憋不过,要将自己的身体都撑裂开似得。
倒是南烟,伸手在她的后背抹了几把。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对着南烟轻轻的点了点头,看了看南烟的神色,又抬头看向祝烽,和低着头站在一旁的汪白芷。
她轻声道:“你们——皇上,娘娘,还有汪太医,你们早就知道了?”
南烟道:“是。”
“那——”
“瞒着你,是担心你会露出马脚。”
“……”
“这府里有眼睛,你是知道的,如今,本宫和皇上都不赞成立刻将这个人挖出来,以待来日有用。所以,暂时要不动声色。”
冉小玉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背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叶诤。
半晌,轻声道:“皇上和娘娘,是担心奴婢会沉不住气……”
“……”
“是奴婢不好,一直以来都行事莽撞,让人担心。”
南烟柔声道:“也没有,比如今天,你就很好。”
刚刚跟她说到中毒的事,冉小玉的眼睛一瞬间就红了,几乎按捺不住的要起身暴怒,可到最后,她却只是用力的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