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郎中正在隔壁小屋看病,那妹妹已经醒了,按照郎中的话说,这就算挺过来了,吃几天药,然后慢慢调养就行,倒是那个哥哥,身上有几处溃烂,不治将来有麻烦,我让郎中一起下药。”刘勇继续说道。
赵进点点头,和刘勇一起去了那个院子,按照刘勇的说法,昨天找人给那男孩子洗了个澡,把衣服都拿到空场上烧了,找了两个婆姨给那个妹妹擦拭于净,不这么处理,很容易传染疫病。
还没进屋子,就听到那少年一阵阵惨叫,走进去一看,发现两个家丁按住那少年,郎中拿着一把短刀正在刮溃烂的伤口,边动手边说道:“你这是运气好,进爷慈悲给你治病治伤,不然等半个月,你这条腿就要烂掉”
能看到边上水壶里的水正在沸腾,在一边的水盆里着两把短刀,还有一小坛烧酒,赵进点点头,昨晚临走前他叮嘱了几句,开水煮沸灭菌消毒,烧酒杀毒,这些细节做到,就可以避免很多感染。
那伤口应该是最后一个了,郎中弄完之后,把刀子朝着水盆里一丢,拿起烧酒就倒了下去,那男孩又是大叫,然后那郎中从边上拿起另一个木盆里的于净白布给男孩的伤口扎上,那白布也是按照赵进的叮嘱煮沸后晾干的。
做完这些,郎中拍拍手,这时大家才看到赵进和刘勇,都连忙起来行礼问候,连那个一直疼得乱叫的男孩也挣扎着要起来,赵进笑着摆摆手,对那郎中道了声辛苦。
“进爷,您银子赏的足,小的不辛苦。”郎中五十多岁年纪,笑嘻嘻的奉承谢道。
本就是客气招呼一句,那郎中说完后却没走,小心犹豫的又说道:“进爷,您这几个法子,小的越想越有道理,您看小的回去能不能用,不要这次诊费也行。”
喝生水坏肚子,喝开水就不会,所谓消毒之类的事情,也有些相通的细微处,赵进叮嘱这几个建议,郎中开始时候觉得不以为然,却不敢不照做,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如果是别人的法子,学了也就直接用了,可对赵进他却不敢这么做,万一发作起来,他担不起的,所以有这么一问。
“诊费也拿着,这法子你也随便用。”赵进笑着回了句,那郎中千恩万谢的走了。
郎中离开,家丁也出了屋子,只剩下那男孩在床上躺着,昨天看着又黑又脏,洗过收拾过之后看着又是不同。
“你姓什么?”
“老爷,小的姓孟,名叫孟志奇,小的妹妹叫孟子琪。”虚弱归虚弱,声音很清晰。
赵进注意到这个孟志奇的牙很整齐,还有身上没有太多旧伤口,在这年头,注意保养牙齿漱口刷牙的只有中上等人家,寻常街面上的流浪儿浑身是伤,而不会没有旧伤,更不用说孟志奇这个名字就不是庄户百姓能起的,什么石头,狗儿之类的才常见。
“你是哪里人?你认字吗?”
“小的是青州府莒州人士,在家里学过……”
故事很简单,青州府大旱,饥民蜂起,这孟志奇家里是个小地主,父亲有个秀才的功名,在这灾荒年景,小地主同样支撑不下去,孟家也要逃荒了,不过在逃荒之前,家里被饥民冲破,他母亲死在其中,父亲带着兄妹两个冲了出来。
本来说家里在宿州那边还有亲戚,想要过去投亲,可沿路乞讨南下,快要出济宁府的时候,孟志奇的父亲病死,临死前嘱咐孟志奇带着妹妹向南走,因为他也大概知道,小孩子留在山东恐怕会被已经疯狂的饥民吃掉。
两个孩子根本走不了多远,孟家兄妹运气不错,遇见了几个发慈悲的人,躲过了几次居心叵测的拐带陷害,居然来到了徐州,而且找到了一户空置的房子暂时容身,不过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直到他妹妹重病,找不到人帮忙,病急乱投医来到了赵进这边。
说着说着,这孟志奇的眼皮就开始打架,到现在他已经确定自己的安全,也能确认自己兄妹两个得救了,一放松下来睡意上涌。
赵进和刘勇出了屋子之后,两人一时也都无话可说,他们总觉得徐州凋敝,却没想到邻省山东居然凄惨到这样的地步。
“大哥,我这就安排人去查查,只要住在城内,陈二狗和杀猪李那边应该能查得出来。”刘勇低声说道。
回到堂屋后,陈晃已经到了,听到这个情况,陈晃却有不同的想法,他开口说道:“如果查不出什么问题,这两个孩子你自己留下用,他们没什么牵挂,有没有根底,就算你放在家里伺候爹娘也是好的。”
这个建议让赵进很动心,现在赵进收入丰厚,家底更不用说,可家里只有赵三夫妇伺候爹娘,倒不是说雇不起买不起下人,而是放心的太少,花力气去找也犯不上,现在这个孟家兄妹倒是很合适。
外面的喧闹又开始涌进来,这个是在计划之外,赵进只能安排人他们过来。
“石头,今天还要辛苦你一下,卫所出身的子弟,城内清白可靠的子弟,今天文书契约验证了之后,你直接带到何家庄去,征用那边的大车店和客栈,于粮什么的在城内带去。”赵进吩咐说道,石满强摆摆手,笑着说道“有什么累的,无非再跑一次,在那边可比城内舒服自在。”
说完这个,赵进苦笑着说道:“这么多人汇集,官府肯定紧张的很,这未免太扎眼了,兄弟们都动起来,把外面的人分门别类,卫所的一帮,江湖人一帮”
此时,赵进手边的家丁都不多,去何家庄轮换的那些要下午才能回来,少不得赵进和伙伴们都要亲身上阵,连陈宏都丢下账本出去帮忙。
没过多久,知州衙门里的人赶过来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