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用高粱做的吗?”何伟远淡淡问道。
在何家的客厅中,身穿蓝袍的周学智站在一旁,四名jing壮汉子站在客厅四角,何伟远端坐在桌子后面,桌上摆着一个酒壶,一个酒盅,而在何伟远的对面,两个粗手大脚的汉子正在跪在那里。
“回老爷的话,是用高粱做的,这高粱是归德那边的好货,平时都用着做点心的。”跪在地上的一个人战战兢兢的回答说道。
这句话一说,那何伟远却猛地站了起来,把手中的酒盅猛地摔在地上,低吼说道:“这么好的高粱,怎么还是酿出这样的破酒了,这不是街上那几文一斤的土烧吗?”
酒盅粉碎,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身子都是一哆嗦,连忙磕头不停,酒盅的碎瓷迸溅,一个人脑门碰到割破,血流满面,但擦都不敢擦,依旧磕头。
“磕头有什么用,你们磕头就能做出好酒吗?”何伟远的声音放平,语气却愈发的森冷起来。
“老爷,老爷,小的说句得罪的话,那什么汉井名酒喝起来那么顺,后劲那么大,不该是高粱做出来的啊,小的做酒几十年,就不信有什么做酒的秘法,天底下这么多酒,无非是酒曲不一样,酒粮酒母不一样,水不一样,高粱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好酒,一定是用了麦子,要不然可能用了豆子。”下面那汉子颤抖着声音说道。
何伟远听了这话,却抬头看向边上的周学智,周学智躬身说道:“小的已经派人去查过了,虽说那酒坊进不去,但前后也能估算出个大概,酒坊自始至终没有进过别的粮食,从前还没出酒那时候也都是用高粱。”
听到周学智的话,下面跪着的那两个汉子也急了,顾不得什么酒抬起头来说道:“老爷,这不可能啊,那卢向久当年做过什么酒,要不是河上要的量大,他那酒都卖不出去,那苏大更是个连名字都没听过的。”
边上那人身体颤抖不停,但还是接话说道:“老爷,徐州地面上做酒的师傅小的们都知道,他们那手艺不会比小的们强多少,小的们还是想不明白,怎么就能做出这么好的酒。”
“滚出去”何伟远拍了下桌子,怒喝说道。
下面那两个人越辩解,他这里就越是烦躁,那两个人身子大颤了下,连忙站起,周学智在边上温和说道:“屈师傅,回去把伤口收拾下,老爷这边也是心急,你们还要继续试着做酒。”
那两个师傅唯唯诺诺的点头,走出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下,差点摔倒。
周学智瞥了眼站在四角的护卫汉子,看到一人差点笑出来,连忙恶狠狠的瞪过去,他清清嗓子说道:“你们先下去,我有要事和老爷禀报。”
那四个人没有动,只是看到何伟远yin着脸点点头,四个人才躬身退了下去
客厅中只剩下两个人,周学智走上前去说道:“老爷,酒坊里面最少有四个人是烧香的兄弟,外面那些守卫里也有六个,不过那赵进规矩定的太严,咱们的人没办法凑上去,说话都不成,但既然有咱们烧香的兄弟,老爷你这里也不必太过着急了,酒坊里的方子早晚弄得出来。”
何伟远脸se没有丝毫的缓解,只在那里冷哼一声说道:“烧香的兄弟?你在我面前说这种空话有什么用,如果不是为了吃饱,谁会来烧这个香,现在赵进那小子给他们吃饱穿暖,你以为他们真在乎什么无生老母和弥勒佛吗?”
周学智于笑两声,又开口说道:“老爷,何必这么急呢,咱们十几口烧锅蒸酒,又和那边关系维护的这么好,那赵进做出来的酒城里都不够卖的,也抢不了咱们的生意,咱们慢慢来就是,他那边又不是铜墙铁壁,这法子早晚能弄出来。”
何伟远猛地一抬手,桌面上剩下的那个酒壶也被他摔了下去,上好的青瓷酒壶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有了这么一个响动,外面两个汉子急忙探头进来,看到无事这才退回。
看到何伟远这么大的反应,周学智脸se也有些僵硬,何伟远在那里咬牙说道:“怎么能慢慢来,这东西是咱们的命根子,可这命根子眼看就要被人挖断了。”
“这”周学智刚要开口,就被何伟远打断,何伟远冷声说道:“你不用宽慰老夫,赵进那边在添置蒸锅,这个谁都知道,只要那边出酒的量大了,咱们就不要想卖酒了,你想过没有,他用高粱,咱们用米麦豆,他那里距离河上比咱们要近多少里,算上本钱,算上脚钱,咱们怎么和他争,还慢慢来现在就是个早死晚死的事情。”
周学智沉吟一下说道:“河上那边教中兄弟很多,咱们家这酒又不是卖了一年两年,这样的老关系那里会这么容易断掉。”
说到这里,何伟远脸se更yin,长叹了口气说道:“平时你最不把这个当真,怎么今天却口口声声说兄弟,他们买酒卖酒还不是为了银子,能赚到银子就是兄弟,如果谁能让他们赚的更多,他们连爹娘也认的。
自己所说的每一个理由都被反驳,周学智尴尬的咳嗽两声说道:“老爷,那赵进手下几百号青壮,心狠手辣不说,官面上的关系也庞杂,连云山寺那帮和尚都不敢做什么,如果咱们贸然翻脸他们和木家那边的关系也是麻烦啊
“酒上的生意破败,那边的关系也要冷下来,难不成老夫就守着这片田地过i子?”何伟远冷冷的说了句。
周学智也是无言,何伟远在那里沉默了会,猛地一拍桌子,怒声说道:“那赵进屡次三番和我教作对,杀害传头,折辱教众,勒索钱财,老夫身为会主,如果不去护法护教,又怎么对得起山东总坛,怎么对得起教主和诸位尊者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