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宫墙里是看不到远处的咸阳的,除非站在高楼上才能看出去,否则就只能看到那一方小小的半空。或偶尔有几片薄云会飘荡过去,然后又飘向更远的的地方,直至看不到。
宫墙中的琴音每日不变,每日的这个时分都会奏起,听得附近的那几个守卫都已经习惯了,每日的这个时候巡宫都会特意走过来一些,不敢多做停留,但是多少能听上一段。
顾楠抱着手靠在宫墙的边上,听着那院中的琴曲扬起,像是挽留着天上的层云,但终究层云匆匆的过去,未多做半点停留。
曲尽,人也就该散了。
顾楠的怀中抱着无格,对着那墙内的院中说道:“琴师,后面几月的时间,我就不来了。”
院内沉默而一下,一个温和地声音才传来:“为何,将军是听腻了?”
“不。”顾楠笑着放开抱在身前的手,无格垂在身侧:“我有事务,这段时间不在咸阳城中。”
“哦?”那声音有些疑惑,顾楠是郎中令掌管宫殿警备也就是秦皇安危,居然会有事务要遣她离开。
“不知道是何事务?”
“平叛。”顾楠没有隐瞒,但也没有说明白,只是对着那墙内的人简单的留了两个字。
院内的人坐在榻上,手中抱着长琴。
他不知道是去平什么叛,但是如果丧将离开宫中警备就会减弱很多。
若是那般,也许就会是他行事的最好时机。
但是他的面容上露出了一分迟疑,他想起了那日的话。
“将军觉得秦国如何?”
“你觉得战国如何,那秦国又如何?”
相比于那万民流离的战国乱世,这秦国当真是暴政吗?
他心里有答案,但是他不想承认这个答案,因为若是他承认了,那么他那挚友的死也就成了枉然了。
最后他的手松了开来,他苦笑了一声。
眼睛看向墙外的方向,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但是他好像是看到一点微光。
淡笑着说道:“等到将军回来,我或许会告诉将军,我来这秦宫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是吗?”顾楠笑了一下:“那说好了,到时可别说是没说过。”
说着她离开了墙边,提着剑慢步离开:“回见了。”
等到那墙外再也听不见脚步声,那琴师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摸着自己的琴。
“这世间何为对何为错呢,为了家国之危,为了家国赴死,错了吗?为了乱世流离,为了乱世平定,错了吗?”
······
顾楠回到了家中,提着扫把,将院中的落叶扫了个干净,将黑哥面前的马料放满。
黑哥已经跑不动了,已经不可能是再带着她在战阵里冲阵了。
顾楠坐在黑哥的面前,刷着它的马毛,眼里带着几分怀念好像是怀念骑着黑哥在咸阳的郊外飞奔的模样。
“我要出去一趟,要些时间,和那叫李斯的书生说过了,会安排个人照料你,你一个人在家是无事吧?”
“哼!”黑哥打了一个响鼻,用头顶了顶顾楠的身上,就好像是催促她赶紧走。
“哈哈。”
那一日咸阳街头见到了一支数千的黑甲军向城外而去,沉闷的脚步声迈动着,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甲面,没有什么表情,只有凶容。
领在前头的白袍将骑着一匹黑马,模样清冷。
少年不知世的孩子不认得那支军好奇的站在街边打量。
大人们看到却都是脸色发白,拉过那站在街旁的孩子,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动,直到那军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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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是十余天的时间。
韩国新郑的城外,穿着黑金色衣袍的白发男子骑在马上,身后同样骑着马的跟着一个身穿着赤红色衣袍的女子,那女子的打扮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却是十分大胆的,凸显得妖娆。
赤袍女子的身边还有一个身穿着青白色羽衣的人,是一个面目年轻俊秀的男子。
白发男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边,那个秦国的秘卫从出城后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
“秦国所派的人在何处?”
根据这秘卫所说,秦国会有人和他们一起完成这件事。
他们只需要负责引起新郑中韩国的遗贵叛乱,而秦国的人会负责镇压。
而此次他们要来见的就是那镇压之人。
“很快就能见到了。”秘卫淡淡地说了一句,看了一眼前面的路。
“那位将军就在前面。”
“希望别是个没用的家伙,到时候还要我们自己出手。”走在后面赤袍女子看着自己的指甲慵懒地说道。
“哼。”秘卫冷哼了一声:“放心吧,只要你们不要碍事就好。”
赤衣女子的眼睛微冷地看向秘卫,却看到前面的男子抬了一下手,最后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秘卫看了眼身后的女子,冷笑了一下,也不多说什么,这次从咸阳来的是那一支军。
那支军的领将,他曾经也见过一面,只是被看了一眼,就有种要跑的的冲动。
四人穿过了一片山林,山林中似乎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声音,等到四人走上前去才看到林间被清出了一片空地,约莫数千的士卒正站在那里。
这数千的士卒身着厚重的黑甲,看到四人走来,眼神都默不做声的落在了四人的身上。
走在前面的白发男子的眉头一皱,随即又松了开来,脸色露出了些许缓和。
而他身后的女子和羽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