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陵城新到的县尉正在安抚流民,整顿城池,战火中被损毁的城墙要修补,受伤的士兵要安置,还要防备因死尸带来瘟疫,整个秋陵城来不及悲戚,就投入了新的忙乱中。
大晋的军队已经退出秋陵城,在城外驻扎,浩浩荡荡的军帐接连天际,令人震撼。
司空穆晟自然是带着云染及一众亲卫,住进了新任县尉安排的宅子里,这宅子原是秋陵城一大户人家的住所,现在腾出来让给司空穆晟这个晋国的皇帝。
云染也知道身份之别,原来的小院子是不能住了,便跟着司空穆晟搬进了新的地方。
这原主已经家里收拾的妥妥当当,一应所用的东西都是新的,倒也诚意十足。
北冥的景色比不得大晋精致,这宅子里的布置带着北冥特有的粗犷的味道,倒也令人眼前一新,并不觉得粗糙。
进了新宅子,因着秋陵城跟旬阳城交接的事情,司空穆晟连着忙了几日,等到他空下来的时候,云染都已经把这宅子逛完了。
“米氏母子会同我们一起回洛中城,大约明日便能来见你了,这回可放心了?”司空穆晟看着云染笑道。
“这下好了。”云染是真的开心,“府衙那边为什么关着她们那么久?”
这事儿总令人有些奇怪。
薛定愕派人打听消息,此时已经知道了,看着云染就道:“这事儿倒也不复杂,米夫人是米镛的原配妻子,可惜被北冥皇室的公主横刀夺爱。”
云染:……
这话说的简单,但是听起来有些惊悚,她看着司空穆晟,“米镛既然已经有了妻子,怎么会答应娶公主?米夫人还是被人称之为夫人,难道那公主竟是做小不成?”
这不可能啊。
司空穆晟一哂,“北冥国情与大晋不同,这里娶嫁要比大晋随意的多。像是米镛这样两妻的情形比比皆是。只不过,米镛娶了公主,那公主身份尊贵,既然米镛护着米夫人母子,她就索性把人赶走,眼不见为净。”
云染已经不止想骂娘了,简直想要掀桌。
“难道米镛就不能拒绝这婚事吗?”作为男人,护不住妻儿,也太窝囊了。
司空穆晟看着云染气的脸都白了,握着他的手,轻声说道:“得罪了公主,得罪了皇帝,米家在洛中城还如何生存?北冥可不似大晋,有圣人教化,知礼义廉耻,兄终弟及,便是嫂子也是可以接纳的。”
云染:……
“怎么听着你这个意思,那米镛把妻儿送到旬阳城,倒还是有情有义了。”云染愤愤,若是她,定要那对狗男女好看。
“我可没这样说。”司空穆晟连忙说道,“归根结底还是米镛无能,若是他有薛定愕的本事,哪里还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见风使舵这般快,云染没忍住笑了,嗔了司空穆神一眼,这才说道:“想想你说的也有道理,当时旬阳城破,米夫人能坚定的回洛中城,想来是对自己的丈夫还有些信心的。”
只是终究令人不齿,那样的男人,若是换做她,她是再也不肯看一眼的。
云染的性子素来坚决果断,认定的事情,再也不肯回头的。
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决计不会如同米夫人忍气吞声,甚至于独自带着儿子在旬阳城过日子。
只是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不是人人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这世上忍气吞声的更多。
或是为了家庭,或是为了孩子,或是为了生存。
薛定愕被押送回洛中城,米夫人现在行动受限,云染每日的事情除了吃喝玩之外,就是等着司空穆晟这个大忙人回来。
现在他终于清闲下来了,确实要准备启程往洛中城去。
在走的前一天,云染终于见到了米夫人。
米夫人独自来的,并未带着孩子,这次再见面,两人的身份又有不同。
米夫人却是有些拘束,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或者是该说什么好。
眼前这个女子,依旧眉眼精致,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温柔和煦,看着她的眼神也一如既往亲切,但是到底是大晋的皇后,还是拘束起来了。
“米姐姐,快坐,咱们好好说说话。”
“娘娘面前,民妇哪里敢放肆。”
云染愣了一下,随即叹口气说道:“若是你这样说,咱们之间怕是连说个话都不成了。你姐姐,便是我是大晋的皇后,可也还是那个与你相识的顾家女,我的确姓顾,可没骗你。”
米夫人的神色微微缓和些,苦笑道:“娘娘宽厚,民妇却不能不守规矩。”
只这一句话,便已经是道尽了万千。
是啊,她是大晋的皇后,不是北冥的,作为北冥的臣民,米夫人的确是不能言行出错,更是要恪守规矩。
云染就笑着说道:“就算是这样,本宫赐了座,你也是要坐的,没有外人在,就轻松些吧。等到有外人的时候,你再把规矩摆起来就是。”
听着云染这话,米夫人一时没忍住,就浅笑出声,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知道米夫人被北冥的人带走并未受到过多的刁难,但是一点委屈没有,怕是也不尽然。
云染心里明白,米镛的另一位妻子,可是北冥公主。
“这次回洛中城,米姐姐可是想好了?若是现在反悔会旬阳城也是可以的。”云染幽幽一叹,心里叹口气。
米夫人虽然有些意外云染知道了这些腌臜的事情,但是想想她的身份也就释然了,就点点头说道:“便是没有这一场战事,我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