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是个爱惜羽毛的人,尤其是做了皇后,更是步步走的谨慎。
司空穆晟那时候又是刚登基,朝里朝外,天下百官百姓,万万千千双眼睛盯着,容不得一丁点的错。
可是现在眼看着司空穆晟登基也要一年了,朝堂上的事情也已经大半握于掌中,而她作为皇后,几次三番下来,投机取巧也罢,顺应形势也罢,给自己的身上贴上了“贤”字,还是百官亲口赞誉,可谓是重口烁金。
有了这一层的光辉,现在云染做什么,已经无需要小心翼翼,大可以站在大义的角度上,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一年来,两夫妻都是谨慎再谨慎,现如今终于能过舒心的日子,底气足了,做事情自然也就无需畏手畏脚。
那英家如此待许朝英,纵然英夫人可恶,可未必没有试探自己的意思,说起来许朝英也是因为自己惹祸。
“女婿是求英夫人不要比英姐儿为了英华的事情周旋,那英夫人大怒自然不允,所以他就跪在门外求肯。”许二夫人自然是有些不满的,可是人家的儿子能为了自己女儿做到这一步,也算是不错了。
可是心里还是恨,恨她的英姐儿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
恨英夫人只为女儿着想,却不疼儿媳。
许二夫人不满意,云染也是不满意的。
那英浩这样做其实没错,不敬母亲视为忤逆,而且是教养他长大的亲娘,他怎么会做出不孝的事情来。
比起夫妻情分,到底是母子情分更深。
但是,英浩能为许朝英做到这一步,不惜惹怒英夫人,不惜豁出脸面跪着,甚至于在妹妹跟媳妇之间选择了媳妇,又不能说英浩对妻子无情无义。
这有点难办。
云染要是强行插手整治英浩,只要在穆逸那里知会一声,就有英浩受的。
可是,这样一来,难免因为自己插手,反而坏了英表姐跟夫君的感情。
两夫妻没有情分也就罢了,若是有情,自己这样做就不妥了。
以势压人,夫妻之间就难免生变。
不能从英浩身上下手,但是不代表云染没有别的法子,她就看着许二夫人问道:“二舅母可去英家理论了?”
许二夫人眼眶浮肿通红,只是摇摇头,“本想着今日去的,可得了消息,知道娘娘回了陈桥胡同,我就想着先来问问您。英姐儿是受了委屈,要跟英家理论也不难,可是英家不是送了个女儿进宫,我这边怕给娘娘添麻烦。”
云染心里有些酸涩,倒是很意外这个时候许二夫人居然还惦记着她。
许二夫人是怕皇帝要对英家女施恩,她这边要是找了英家的麻烦,反而让自己在皇帝面前丢脸面。
除了大伯母,也就焦舅母跟许二舅母这么为她打算了。
轻轻地呼了口气,云染就笑着看着许二夫人,“二舅母不用怕,只管去英家讨个公道,这件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许二夫人一愣,她早就想给女儿出口气,但是一直心有顾虑,怕给皇后添麻烦,所以才畏手畏脚,心里不知道怎么纠结心疼女儿。
听了云染这话,脸上也有了笑容,“有了娘娘这话,臣妾……臣妾总算是安心了。”
云染就看着许二舅母,“二舅母心疼表姐,乃是母女天性。况且,没听说过婆家逼着儿媳,只为了女儿的前程做打算。况且,英表姐没了孩子,于情于理,这事儿英家都不能轻易揭过。至于英浩那里,二舅母只管问表姐的意思,若是她们夫妻有情分,您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就是。要是那英浩……二舅母也不用有所顾虑。”
说到这里,云染顿了顿,又看着许二夫人说道:“占住大义,方能制胜,无需要做那市井妇人撒泼无赖之举,只需要把这事儿当众说清楚分明便是,其他的二舅母就交给我吧。”
这是……皇后娘娘要为英姐儿撑腰?
许二夫人下意识的捂着胸口,她知道娘娘这一年在宫里过的小心翼翼,这般为英姐儿出头……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娘娘,这对您会不会不好?”许二夫人担忧的问道。
既想为女儿撑腰出气,又不想牵连了皇后,真是左右为难。
一来,这些年处下来,跟皇后的确是有几分情分,二来,皇后的地位稳固,对他们这些人家的好处是毋庸置疑的。
两下里加起来,徐二夫人也是左右摇摆。
“无妨。”云染眉眼之间勾出丝丝浅笑。
今时不同往日,司空穆晟不是刚登基需要看朝臣脸色,费大力气制衡的人。
而她,现在肚子里有了子嗣,也无需担心被人冠以无嗣攻击。
两人俱都已经站稳了脚,连惠太后,她都能轻而易举的送去了皇陵,区区一个英家,哼!
想起那日自己同意选秀之后,两人被翻红浪,司空穆晟握着她的手,盯着帐子顶,对她说,“自古以来后宫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人,大多有横死短命之忧,善终者几无。若选秀能替你积福,又有何难。左不过,宫里头多养几个吃闲饭的罢了。”
当时听到这话,云染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
她不知道,司空穆晟竟为她担忧至此。
而他所言,也的确属实。
后宫中,集宠爱一身者,大多不得善终。
她松口选秀,是不想他在朝堂上被人拿着这个为借口攻击。
而他答应选秀,竟是为了让她平安一生。
在陈桥胡同吃了午饭,许二夫人跟大伯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