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优先。”聂维钧将菜单推给叶嘉薇,并不做选择。叶嘉薇平日不爱在外头吃饭,又将菜单推给了叶嘉文。翁老便不耐烦了,一把将菜单抢了过来,“你们干嘛呢这是,吃顿饭而已,都那么客气干嘛?个个都别点,老夫来。”
叶父也哈哈笑了起来,“就是,你们这堆年轻人啊,都不够我们两个老头子呢。”
“小二,给我记好了,一碟黄金炸排骨,东坡肉,还有铁板牛肉。”
手脚麻利的小二一边记,一边答道:“好嘞。”
“小二,把东坡肉和牛肉去掉。”说不点菜的聂维钧突然开口道。翁老就不高兴了,跟他小眼瞪大眼,“你不是说不点吗?现在又是在干嘛来着!”
聂维钧呷了一口茶,淡淡说道:“您是什么年纪的人了,还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翁老听了嘴里虽在嘀嘀咕咕,但还是由小二把菜去掉,“我是大夫我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好了好了,我吃素。随便来个青菜萝卜白豆腐吧。”
叶嘉薇好笑地看着一脸淡然的聂维钧,转身对翁老安抚道:“师傅,我上次同大哥来这儿吃过一道白玉羹,并不油腻,又十分美味,要不要试一下?”
立在一旁的小二抱歉地插嘴道:“真是不好意思,叶小姐,这几天都没有这道菜了。主制白玉羹的厨娘病了好些天,都没来上班。”
“病了?那便没有办法了。”叶嘉薇惋惜地说道。
“几位可以尝试一下我们新推出的千手观音,也是不错的,清清淡淡,绝不肥腻。”小二介绍道。
一顿酒足饭饱后,翁老便要拉着叶嘉薇去悬壶阁,说要给她看一个惊喜。叶嘉薇拗不过,只好跟着去了,不知为何聂维钧倒是一脸不自在的神色。
“我先走了。告辞。”聂维钧说完便要离去,翁老一把拖住了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啊,不准走,把我和嘉薇载到悬壶阁再走。”
“我可以让郭双送你们。”
“不准!就要你送。”
叶嘉薇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微微笑着开口,“既然聂少有事,师傅也不必强求。我家也是有车的。”
翁老着急了,“嘉薇……”
聂维钧回头盯着叶嘉薇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忽然道,“好了,都别说了。上车!”
悬壶阁也不远,几分钟的车程便到了。翁老将聂维钧和叶嘉薇领进内廷,还神神秘秘地让叶嘉薇闭上眼睛。自己就先一股脑跑了进去。
叶嘉薇闭着眼睛,听觉却是灵了许多,转向左面笑道,“不知可否劳烦聂少扶我一把,为我带个路?”
聂维钧看着她伸出来的青葱十指,“老头不在这里,你不必听他的话,睁开眼睛进去再闭便是。”
“聂少,我既答应了师傅不准睁眼,又岂能食言?”正想迈开步子走时,垂在身侧的手便突然被牵起。
聂维钧这是真真切切第一次牵着女子的手,没有他想象中的柔软,叶嘉薇指腹和虎口处或者由于长时间拿手术刀生了厚厚的茧,手掌倒是小,他半只手便可握得过来。
叶嘉薇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握,心不由悸动了一下。她听见自己心脏怦怦直跳的声响。
进了里屋,只听得里面一阵蟋蟋蟀蟀的声响,翁老似是准备好了,叫她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那四年里她日日夜夜都对着的工具。纯白的移动手术床,一套崭新发亮的手术刀,透明的瓶瓶罐罐,这是一套比她从国外带回来的便携装更细致精美得多的制药工具。
真是一个大惊喜,阿爹向来不喜欢她动西医的疗法,如今她就可以来这边动手术了,也不必跟阿爹置气。叶嘉薇开心得不得了,简直想跳过去抱住翁老,“师傅!您真厉害,这样的器材都能搞回来,不愧是悬壶阁的主人!”
翁老哈哈大笑,“丫头,你这马屁可拍错人咯,老夫还没这么大本事能把进口的东西弄回来。”说着向旁边的聂维钧努努嘴,“呐,这些东西的主人在那里。”
聂维钧别过脸,“你这老头废话可真多!给你就是你的了。”
叶嘉薇自然听得出他的意思,只是这份礼物也未免太贵重。她刚想开口,聂维钧便转了过来,“你退回来,也不过是一件废品,我不留对我没用的东西。”
这人,会不会说话?送个礼物都送得这么别扭。
“那我也不矫情了,多谢聂少。”叶嘉薇眉眼弯弯,定定地看着他。
“嘿,这样不就好了。丫头以后多来我这儿,还有好多东西教你的。”翁老笑道。
叶嘉薇一连好些天都去了悬壶阁,更深的接触后方才发现,翁老神医的名头果真不是徒有虚名。若把医学比做一场又一场的斗争,则“用药如用兵,任医如任将。”有好士兵还得有好将领去统筹全局,翁老便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将。
他教会她,“用兵有兵法上的策略和战术,而用药也是如此,必须要了解它们的比拟中的联系:药有性属类别,兵有种类装备;药有轻用重用,兵有辅攻主攻;药有缓急攻补,兵有虚实强弱;药有配伍精良,兵有出奇制胜……”
“是是是,你就整天念叨这些我听不懂的药理。你说说有多久没约我出来玩了,我在家都要闷坏了。”一身品竹色圆领的清秀女子不是蒋时宜还有哪个,她一边转过身一边佯怒对叶嘉薇说道。
广州的天气最是热得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初春,之前还穿着高领旗袍的叶嘉薇早耐不住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