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儒眼巴巴的看着,可徐俌这个时候却卖起了关子,不再说话。
“你倒是说啊!”张儒有些急了,催促道。
徐俌露出一脸坏笑:“嘿嘿,你忘了之前是怎么对老夫的了?想知道为什么,求我啊!”
这老家伙就像个老顽童一样,让张儒哭笑不得。
他只好低声下气恳求道:“我的好哥哥,你就告诉我吧!这秘密要么就不要说出口,要么就直接全说了。你这说一半留一半的,我这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
徐俌翻了个白眼:“别介,我怕了你了。”
张儒故意跟个小太监一样尖着嗓子说话,徐俌只能认栽。
一大老爷们听到这种声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的,哪里还有心思跟张儒置气。
“我之所以愿意站在你这边而不是朱老匹夫那边,原因有几个,综合起来,就成了真正的理由。
第一,你身后站着的是当今圣上,朱老匹夫大概忘了,这王朝到底是谁家的王朝,还妄图要用自己的功劳和门生抗衡朝廷,此为不智之举。
陛下要一个人生,那个人就可以生,就如你张文轩得了圣眷之后鸡犬升天。
陛下要一个人死,那这个人就得死,就如万安之流失了圣心身首异处。
第二,你开海禁,给魏国公府乃至整个金陵带来了不小的好处。一旦你死,别人来把控海运的收入,魏国公府未必能够得到这么多好处。
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己的亲信,我也有关心的对象。能够让金陵城的百姓对我感恩戴德,我又何必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
再说了,你张文轩是个讲义气的人,虽然在某些方面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但至少,只要我全力支持你,你就不会让我吃亏。
第三,我已经老了,徐怀远并非我的理想继承人。
鹏举还小,他需要一个强大的后盾支持他当这个魏国公,否则,以怀远的性子,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侄儿。
都说不能生在帝王家,其实生在公侯家,又何尝不是有千难万难。
说得好听一点,我是在提携你这个晚辈,等将来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之后,就会有人为我歌功颂德;说难听一点,其实老夫是在抱你大腿,我死了之后,你至少会念及往日之情,给魏国公府留下一条活路。
第四,你我是兄弟。”
最后一个理由,最为简单,也最为直白。
意味着徐俌说自己跟张儒是兄弟不是说笑的,也不是带着利益性质的。
听完徐俌所谓的理由,张儒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这些,他不是不知道,很少提及的原因,是和徐俌之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这种默契,便是让大明继续往好的道路上驰骋,而不是像某些短命王朝一样中途夭折。
是啊,徐俌已经老了,将来的徐鹏举,到底会变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
哪怕是张儒这个曾经看过这个时期历史的后世人,也不知道徐鹏举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更不知道徐鹏举是否有那个能耐执掌魏国公府。
徐俌叹了口气继续道:“怀远之所以会在见面的时候对弟媳如此不知礼法,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人在操控,老哥一清二楚。
可老哥现在真的老了,莫说这是一件捕风捉影的事情,就是有确凿的证据,在彼此没有彻底撕破脸皮的情况下,老哥也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
两个国公府的颜面事小,大明的颜面事大。
武夫在本朝本来就不怎么受待见,如果闹出丑闻,已经没了天敌鞑靼的大明,势必会在那些笔杆子的操控下裁军。
谁知道草原上是不是会再次崛起一个鞑靼?自秦有匈奴为患,两汉匈奴依旧,之后的魏晋南北朝时期,更是有五胡乱华这样的惨祸。
唐有突厥,宋有辽金。
我大明又有鞑靼瓦剌,谁都不知道草原上什么时候又会崛起一个凶狠的民族,谁都无法保证草原上再无边患可言。
我必须要为大明着想,也要为天下苍生着想啊!”
此时的徐俌,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一个曾经手握重兵的将军,反倒像一个悲天悯人的老僧。
慈不掌兵,谁又知道徐俌掌兵的时候是何等的凶残无情,只是现在他真的老了,已经不想再征战沙场,只是想安度晚年。
张儒一边听徐俌的话一边点头:“老哥放心,有我在一天,魏国公府便不会有任何事。只要不是造反之类的大罪,我张文轩对天起誓,定保魏国公府安然无恙!”
徐俌摇摇头,苦笑着道:“不不不,老哥不是要你保住魏国公府,而是想求你在将来真的到了那一天的时候,放怀远一条生路而已。
魏国公府不会倒,哪怕老哥我不说你也会保护。
世人只知定国公张文轩有个张阎王的外号,却不知道张文轩还在大同城外为袍泽兄弟立了一块万人碑。
老哥别无所求,只求能够让怀远安然终老。哪怕是囚禁他一辈子,也好过死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别看徐俌打徐怀远的时候真的下死手,实际上,他对儿子,还是疼爱多于严厉的。
张儒叹道:“虽然我不希望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天早晚会到来。老哥相求,小弟若是不答应,可对不起老哥倾力相助。老哥放心,只要张文轩没死,就不会让徐怀远死。”
徐怀远的目标是什么?
是徐俌屁股底下的那个位置。
这个位置本来应该属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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