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跟在萧敬身后的人,正是大明的皇帝朱佑樘。
在上次范无咎说了几句话之后,朱佑樘并不确定天门九卫是否真的忠心,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出宫。
这次看到张儒的信物,他完全没有怀疑的出宫,就是因为那信物是只有他和张儒知道的东西。
没有点灯,朱佑樘就摸着黑试探性的朝前面走去。
忽然,暗地里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他用力挣扎,想要呼救嘴巴却张不开,只能急得呜呜呜直叫唤。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敢出来,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尽管那声音故意伪装得阴测测的,朱佑樘依然辨识出来了。
他立刻放松了警惕,用手指掰那捂住嘴巴的粗糙大手。
“跟我走!”声音的主人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
说来也奇怪,朱佑樘竟然不再挣扎,反而还顺着这人的力道,十分配合的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好小子,还真不怕死。”身后的人刻意压低声音。
朱佑樘再次伸手掰捂住嘴的手,这下那人没有为难他,而是松开了手。
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朱佑樘翻了个白眼:“你就别装神弄鬼了,这大晚上的把我叫出来,然后又挟持我,你可知道这是死罪。这么多年,我已经被你的装神弄鬼给弄烦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毕竟他是一个皇帝。
他可以容忍张儒这样的人平时跟他没大没小,却不能容忍别人把他当猴耍。
一个满是戏谑的声音传进了他耳中:“弘治盛世啊,哪里那么容易来。一步一步的走,已经走了这么久了。百姓的日子倒是越来越好过,可满朝文武,能真心实意为百姓办事的,有几人?不是我喜欢装神弄鬼,而是我以前少不更事,做的事让太多人感到恐惧。我如果不死,他们不敢出来的。”
朱佑樘转过身:“虎哥,你瘦了。”
月光下,张儒卸掉脸上伪装,容貌的确清减了许多。
毕竟这些日子他都不是在京城过纸醉金迷的日子,一路劳苦奔波,他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张儒笑了笑:“瘦一点好,只要不死就行。倒是你,这段时间在宫中应该日子不好过吧!”
朱佑樘有些委屈的看了张儒一眼:“我好不好过,你还不知道啊!你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你手下那些人每人上了一封奏折,说是你要是有事,他们就举旗造反。朝中不知道哪里冒出来那么攻讦你的官员,一向主张讲和的官员纷纷冒出来主战。倒是保国公等主战派反而偃旗息鼓了,内阁几位大学士,最近忙得焦头烂额。”
这些情况,他知道张儒肯定知道。
张儒苦笑道:“我也是没有办法!陛下可知,这些人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朱佑樘想了想猛然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一个能够指挥刘吉办事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也许,是某地的藩王吧!”
能够指挥一个内阁大学士做事,除了勋贵之外,他真的想不出其他人选。
一般的勋贵还没有这个能耐指挥文官办事,特别是朱永这种粗鄙武夫,更无法让刘吉这样自认为读了圣贤书的人做事。
哪怕是皇亲国戚,没有一定的地位,也是无法让刘吉这种身份的人做事的。
张儒目光灼灼:“这个人我知道的时候都不敢相信,就不要说陛下您了。万安!一切的幕后主使,都是万安这个老匹夫。”
万安离开朝堂,可以说是被朱佑樘和张儒联手逼走的。
而今,得知这个人竟然是万安之后,朱佑樘果然大感意外。
他可是从来没有把事情跟一个过气的内阁大学士联系到一起过,像万安这样的人,就算是门生遍及天下,也根本无法对朝廷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然而,这种潜意识,让朱佑樘走进了误区。
“就是万安!我见过他了。陛下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让范老进宫保护陛下周全?”张儒似笑非笑道。
皇帝能够出来,证明彼此之间的感情没有因为地位的变化而变化。
这是他最为欣慰的事情。
朱佑樘眉头凝住:“听范老的意思,似乎天门九卫也不那么牢靠了。”
张儒用力摇头,伸手拉了朱佑樘一把,两人在夜色中慢慢踱步:“万安已经狗急跳墙,因为陛下旗帜鲜明的选择支持我这个武夫,万安已经跟宫中的人有勾连。现在我的身份是万安身边的杀手‘温清松’,按理来说,我现在不应该在京城,而应该在宣府准备刺杀王周等人。
不管他们是不是我带出来的人,他们身上都打着定边侯府的标签。
陛下可能不在意,但是朝中文官未必就不在意。包括李东阳大学士在内的几位内阁大学士,只怕心中也腹诽过。
我不过问,不代表我不知道。
几个小子在我昏迷之后选择写奏折威胁陛下,这是我给鞑靼下的套。只是我也没想到,他们差一点就真的造反了。
这次冒险见你,是为了告诉你,一切小心。最好是将保护皇后娘娘的人全部换成陛下自己信得过的人,不然的话,范老一个人保护不了这么多人的安全。
至于那些真心想要造反的人,暂时也不用过问。陛下放心,臣是陛下的臣子,急流勇退之时,臣会将这些人全部带走。”
朱佑樘忙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张儒淡淡道:“陛下没有那个意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