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朱佑樘一直都在调理身体,侯府那边因为有无相这个比老李头更神的神医,所以老李头在侯府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回到了宫中。
这些时日,他可以说是跟皇帝寸步不离。
“进来!”正在看书的朱佑樘听到范无咎熟悉的声音之后,放下手中书,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让他进来。
进门之后,范无咎将门关上,然后隔着门对外面的许海道:“许海,三十丈之内不能有任何人。”
许海怒道:“姓范的,你想干什么!”
范无咎冷冷道:“老夫有要事跟陛下相商,别想瞒着老夫,三十丈内有任何一人,老夫便诛杀一人。”
许海气得浑身发抖:“姓范的,你是要代表定边侯府造反不成!”
朱佑樘及时出声道:“许老,听范老的。”
皇帝都这么说了,如果许海还坚持自己的想法,那就不是范无咎要造反,而是他要造反了。
无奈之下,许海只好带着所有禁卫全部撤离。
范无咎的本事他知道,他也不敢玩什么小心思。毕竟那么一个老怪物,三十丈内的任何蛛丝马迹,都无法逃过他的耳目。
确定所有人都撤离了之后,范无咎走到朱佑樘面前,微微躬身拱了拱手:“莽夫范无咎,见过圣天子陛下!”
朱佑樘面带不解,露出微笑:“范老无需多礼,不知范老此番进宫,有何要事?”
没让老李头出去,是因为范无咎相信老李头是自己人。
一个能够放弃自己自由生活,然后答应张儒的要求进入皇宫内院的人,怎么都不会是一个心怀鬼胎的人。
要知道老李头在江湖上可是极有名望的。
那些江湖汉子谁都没法保证自己不受伤,而受伤之后肯定要找大夫,一般的大夫无法保证痊愈,老李头却是江湖上少有的能够救命的人。
所以不管是绿林好汉还是江湖巨擘,都不会主动去得罪一个能够治病救人的大夫。
范无咎道:“陛下,老朽此番进宫,是受人之托保护陛下的。”
朱佑樘有些不明所以,轻松道:“范老费心了,这皇宫内院,到处都是朕的人,天门九卫拱卫身侧,想来是不会有问题的。倒是侯府那边虎哥树敌太多,范老还是回侯府保证侯府的安全要紧。”
范无咎目光灼灼:“天门九卫,他们的忠心,未必还在陛下身上。至于禁军,陛下只怕把他们想得太简单了。天下熙攘,为利来往,毕方已死,老夫亲手诛杀。”
听到毕方死了,朱佑樘站了起来,旋即马上想到范无咎不可能无的放矢,又重新坐下问道:“怎么回事?”
范无咎将自己跟毕方之间的矛盾一五一十的说了,说完之后又将自己挟持毕方跟许海的对话一直不漏的告诉了朱佑樘。
皇帝不是个笨蛋,他很多时候很仁慈,是因为他天性使然。可如果有人认为一个皇帝仁慈就能够为所欲为,那就大错特错了。
任何一个皇帝,都不是世人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存在。他们能够坐在金銮殿上颐指气使,必然有他们的本事。
老李头依然在用石舂研磨着不知名的药材,偌大个东暖阁内,只有那细微的声音在不断回响。
“范老的意思是这些人很有可能已经背叛了?”朱佑樘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打击,不是他能够受得了的。
“制怒!”老李头轻轻说了一句。
朱佑樘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过了约莫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他的呼吸才从粗重变得平缓。
回头说了句多谢,朱佑樘再次看向范无咎:“敢问范老,是何人让您进宫?”
范无咎看着朱佑樘,完全没有对皇帝的敬畏:“陛下是个聪明人,可以想一下,这天下有何人能够求老夫办事。”
当今天下,没有人能够命令范无咎这样的存在办事。
而能够求他办事的人,不超过五指之数。
朱佑樘显然没有想到这个人就是张儒,说出了苏七七的名字。
范无咎似笑非笑的摇摇头:“陛下不要往旁人身上想,往那位身上想想便行。”
“你是说...虎哥!”朱佑樘再次站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范无咎道:“不错,正是文轩。七七和采薇这俩丫头虽然知道陛下跟文轩关系莫逆,在不知道文轩没事的时候,怕也不敢让老朽贸然进宫。只有文轩,能够让老朽进宫保护陛下。估计他现在,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所以才会恳求老朽进宫保护。”
朱佑樘脸上没有任何不悦,有的只是喜悦:“那太好了,虎哥没事就好,虎哥没事就好。这段时间,朕可是快担心死了。”
事实上,朱佑樘这段时间哪里只是担心,更多的,是一种自责。
如果不是自己让张儒进宫陪自己过年,如果不是自己不知道汪直已经有了不臣之心,如果不是自己没有派人护送张儒,一切都不会发生。
既然张儒吉人天相,他一颗悬着的心,自然是可以放下来了。
老李头又不冷不热的插了一句:“陛下,戒大喜大悲。”
朱佑樘赶紧让自己平静下来,高兴两个字依然写在脸上,他已经不再有过多过激行为。
这段时间还是靠着老李头的调理,不然他哪里能够活到这个时候。
“既然虎哥已经醒了,为什么他不来见朕?莫非前线所传他去过大同的事,是真的?”朱佑樘平静下来后掩饰不住喜悦问道。
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