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因为麾下战死而心情不好的马璁没好气的道:“你算什么东西,滚一边去!”
斗笠人缓缓摘下头上的斗笠,冷声道:“你转身看看,就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了。本来以为你能够委以重任,没想到你是如此不堪!王周尚且知道早做准备,为朝廷大军争取时间,你除了对着地图发火,还知道干什么!”
这次,斗笠人的声音变了。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马璁浑身巨震。
这个声音实在太熟悉了,曾经,他就是在这个声音的主人面前耳提面命,他清楚自己只有为将的本事,没有为帅的能耐。
转身的同时,眼泪不争气的盈满了眼眶,当他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的时候,忍不住飞扑过去一把保住斗笠人,然后嚎啕大哭:“老大!”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家都以为在定边侯府接受治疗的张儒。
他一脸无奈的看着眼泪鼻涕一把下来的马璁,这小子到现在,都跟一个孩子一样。
过了一会,等马璁情绪稍微平复,他才拍了拍马璁的肩膀,冷声道:“行了,一个大老爷们,做这种小女儿姿态,也不嫌害臊。都是当爹的人了,别遇到事就知道哭哭啼啼,给孩子留下的印象不好,将来你可管不住你家那两个小子。”
马璁一边抽噎一边道:“老大,你真是好狠的心,既然醒过来了,为什么不跟兄弟们说呢!”
张儒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马上让兄弟们后撤三十里,让那些鞑靼人去救援被堵在怀安镇的鞑靼中军。通知王周,让他配合,放左翼人马进去。老子这次,要将这些野心勃勃的鞑靼人一锅端了。”
马璁抹了一把眼泪,马上就开始传达张儒的命令。
这让手下的人很是不解,虽然己方现在处于劣势,可那是因为鞑靼人多势众的缘故。后撤三十里,那就意味着三十万鞑靼大军剩下的十几万人能够快速聚合到一起。
相对于分散的鞑靼大军,团结到了一起的鞑靼大军要难对付得多。
同样表示不解的马璁对信使说了之后,就坐下来问张儒:“老大,这样让他们聚到了一起,到时候只怕很难对付啊!”
他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怀安镇是一座空镇,但是这个小镇地势平坦,最是适合骑兵的冲击。
张儒笑道:“你说鞑靼人带了多少牛羊来?”
“老大的意思是...”马璁听罢眼前一亮。
张儒自信道:“屠胡带着的牛羊早就不够他们吃的了,要不是我们周济,他们根本活不到现在。这半年,他们虽然一直都屯兵关城之外,可心里也不是那么稳当。
我们做了一出戏,他就进了戏里面。既然他进了戏里面,他是怎么死的,该怎么死,那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鞑靼人将面临一个十分巨大的难题,那就是没有粮食。
马璁这才放下心来:“老大,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怎么连我们都瞒着。”
得知张儒没有变成活死人的喜悦,在一阵激动之后已经被不满给取代。若非张儒积威太深,只怕马璁此刻的语气已经不是询问,而是责问了。
张儒淡淡道:“我说了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打赢这一仗。数十万边军参战,耗费无数粮草辎重,若是败了,咱们可没脸回京城。”
马璁不得不将到嘴边的话全部咽回去。
从张儒的口气看,这件事估计不仅是他们这些心腹不知道,可能连皇宫内的那位都不知道。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他心里多少就好受一点了。
当天,大同剩余的八万边军后撤三十里,撤退的时候井然有序,一点都不像是溃逃。那些急于救援汗王的鞑靼人也不追击,二话没说一头钻进了怀安卫驻地。
而另外一边,得到口信之后的王周一开始犹豫不决,当得知马璁是听了斗笠人的话之后才做出的决定,他立马就执行了命令。
如果说有一个人是知道张儒没有变成活死人的,那王周无疑就是这唯一的人。
他在接触斗笠人的第一时间知道斗笠人的身份,然后一直都在按照斗笠人的命令行事。包括跟马璁分家,包括接近屠胡。
保国公朱永率二十万大军紧急驰援,兵马太多,行军速度不快,这位一向以用兵保守稳重著称的国公,竟然亲自率领三万骑兵先行一步。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动作。
前面是十多万的鞑靼大军,他这三万骑兵,要是跟鞑靼大军正面对上,只有被虐杀的份。然而不知道保国公是猪油蒙了心还是怎么回事,他就那么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条危险的道路。
手下人的不解他当做没有看见,亲生儿子的劝说他当做没有听见。活了数十年,半截身子埋黄土的朱永,第一次任性了一回。
一切准备妥当,已经进入夜晚,大同府城内的马璁来回走个不停,一直到现在,老大都不曾说计划,这让他多少有些着急上火。
“老大,现在兄弟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到底该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啊!”那从十分急躁的晃悠到张儒面前,紧皱着眉头道。
如老僧入定一般的张儒睁开眼睛,有些不耐烦的唾骂道:“你急什么,为将者,当有不动如山的本事。你看看王周,他可比你做的要好很多。都是当过总兵的人了,还没有一点沉稳。你这样想要超越你老子,怕是还得再过二十年。”
这话彻底戳到了马璁心中的痛处,他积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