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儒无奈转身:“老范,你又怎么了。”
范统火急火燎道:“火烧屁股了,你还不急不躁的,福州城外来了一队人马,好像是金华卫的人,说是要进福州催讨粮饷。”
张儒一脸疑惑:“金华卫的人来福州催讨什么粮饷?他们属于浙江承宣布政使司管,来咱们福州,难道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就没人管了?”
一看到外面的人来的时候,范统还以为是朝廷大军,可在城头上仔细一看,人数貌似有些不对。
以皇帝朱佑樘的手笔,断然不会直接来一万人征讨福州。
待手下目力过人的人看清旗子上的字迹之后,他也是一头雾水,这金华卫的人吃饱了撑的?大几百里跑过来,而且貌似都没跟福建承宣布政使司这边打招呼,他们要造反不成?
经过一番交涉之后,得知是浙江承宣布政使司那边出的问题,负责管理军政的浙江都指挥使司说没有粮饷,承宣布政使司也说没有,似乎是有人说福州这边有足够的银子,所以金华卫的人就跑过来要银子了。
这样的理由简直就是滑稽,任谁听到这样的理由都不会理会。
可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间段,姜伟和范统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城外,带着八千金华卫跑来讨要粮饷的金华卫卫指挥使邹云生骑在一匹白色的战马上,脑袋高高扬起。
他现在的心情是既兴奋又紧张,兴奋是只要这次他能够从张文轩口中拿下一块肥肉,以后他们金华卫就能发达。紧张则是害怕福州这边狗急跳墙,到时候他这八千人不被吃得干干净净才怪。
副将一脸担心的问:“将军,咱们跑过来要军饷,名不正言不顺的,那张文轩要是真使唤福州卫打咱们,咱们是打还是不打?”
邹云生自傲的笑道:“现在的局势你还不清楚?朝廷摆明了就是要张文轩走投无路,正好咱们的军饷不知道被哪个****的给吃了,咱们这么多兄弟,要是不找个地方找补回来,难道喝西北风去?
走几百里来福州,他张文轩给了军饷,咱们下次继续问他要。他张文轩要是不给军饷,了不起咱们就打一打这福州城!”
副将依旧担心:“福州卫的人可不少,要是他们全军出动,咱们这点人根本就不是对手啊!”
邹云生不屑道:“他敢么?没有兵部调令,没有五军都督府将领,福州卫的人敢对我金华卫动手,那就是坐实了张文轩谋逆的罪名。朝廷上面那帮人,现在可是巴不得张文轩给他们一条尾巴。”
来福州要军饷,并非邹云生一时兴起,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他明白张文轩在大明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要依靠朝廷不温不火的对付张文轩,天知道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
金华卫地处江浙沿海一带,没有倭寇海盗犯边的时候,他们基本上无事可做。没有敌人,要升迁自然是艰难无比。
他不愿意继续在金华卫卫指挥使的位置上蹉跎岁月,所以他选择铤而走险,利用张儒这块跳板,意图一飞冲天。
不得不说,邹云生的胆子算是非常大的,要知道他在没有朝廷调令的情况下私自离开驻地,本身就是死罪。更何况军饷的事,跟他也脱不开关系,真要是追究起来,诛他九族都不为过。
在张儒眼里,此刻在城外带着八千金华卫耀武扬威的邹云生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可就这样一个小人物,竟然给他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乱世出英雄,因为乱世有机会。
太平盛世很难出英雄人物,那是因为大家都没有被逼得走投无路。有些人依靠拍马逢迎上位,有的人则依靠自己的一点小聪明上位。
只是后者中绝大多数,最后都因为没有掂量清自己和对手的斤两而消失在历史的滚滚潮流中,并未留下任何好的名声。
站在城头,放眼望去,下面是一群穿着土黄色铠甲的士兵。从松散的队形看,这支队伍平时疏于训练。
范统冷冰冰的目光一直在为首的邹云生身上逡巡:“老大,这狗贼好大的狗胆,要不让之福州卫的兄弟出去迎战?”
张儒翻了个白眼,指着下面的金华卫道:“现在让兄弟们出去,死伤暂且不论,马上就会被金华卫当成一个借口。虽然他们是兴兵而来,可他们并没有进攻福州城,咱们要是先动手,这罪名就得先扣在福州卫头上。
这些年投机取巧的官员不少,可像这么聪明的却不多。真要是能把这样的人揽入麾下,说不定将来能起大作用。”
这个时候张儒还起了爱才之心,这让范统感到十分惊诧,他打击道:“你可别再说了,这些人不怀好意而来,你要是还想着把他们收入麾下,那我可就真的服了你了。现在问题是该怎么办,你是老大,你拿主意。”
张儒扭头朝姜伟问道:“老姜,你觉得该怎么办?”
姜伟笑道:“晾着呗,现在老大已经不是朝廷的官员,顶多算是一个大海商而已。且不说这些人来福州要军饷名不正言不顺,单是他们矛头直指老大你,就没有出师之名。他们要是敢先动手,就让福州水师提督陈广、福州卫指挥使丁卯二人同时上书,控诉金华卫的胆大妄为。
虽然朝廷急着对福州动手,可福州卫和福州水师终究名义上是朝廷的军队,朝中那些老臣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张儒乜眼看着范统:“听到没,学着点。”
范统不满的嘟囔道:“老大真是偏心,老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