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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儒的车驾刚一出城门,立马就有人将他的行踪散了出去。
此时皇宫内,朱佑樘坐在东暖阁桌案前,手中摩挲着一块缺了口的玉珏,双目无神。
“陛下,该用晚膳了。”覃吉悄悄走过去,在朱佑樘耳边轻声道。
朱佑樘回过神来:“啊...哦...定边侯府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覃吉摇摇头:“回陛下,定边侯府那边暂时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朱佑樘失落的哦了一声,站起来准备去用膳。
刚走出东暖阁门口,就见很少出现在他面前的怀恩正在门口焦急等待。
朱佑樘好奇的问了一声:“怀恩,你怎么会在这里?”
怀恩干脆就不正面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反问道:“陛下可是去救张文轩的?”
朱佑樘险些站立不稳,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语气急切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汪直瞥了覃吉一眼,道:“回陛下,东厂番子来报,前定边侯张文轩卸任之后,现在至少有六路人马盯上了他。有人甚至放出话来,让张儒有命离京,没命到地方。”
“大胆!”朱佑樘怒喝道:“你马上派人将牟斌给朕叫进宫来。”
“陛下,此时东厂的人也是可以...”汪直掩饰眼中的不满,低声道。
朱佑樘挥手驱散:“让你做就去做,什么事东厂该做,朕自有分寸。”
“内臣遵旨。”汪直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
“老伴,你这事,有些失了分寸了。”汪直离开没多久,朱佑樘就淡漠的看着覃吉道。
覃吉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老臣该死,老臣该死。”
朱佑樘面无表情道:“掌印太监的位置你不适合了,收拾一下,交给孝敬,你去找个地方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回来见朕。”
覃吉一下瘫坐在地上,如丧考妣。
这等于就是宣告了他的死刑,皇帝甚至没有对他接下来去什么地方进行安排,这证明这次他的确上了皇帝的心了。
相比之下,汪直比覃吉聪明不少,那个曾经为虎作伥帮助万贵妃多次意图戕害当今圣上的西厂提督,甚至张儒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重要。而覃吉,仗着自己曾是潜邸功臣,竟然几次三番要置张儒于死地。
龙有逆鳞,覃吉此举,等同于触了朱佑樘的逆鳞。
“内臣,谢主隆恩。”覃吉不再痛哭流涕,认清现实的他跪在地上给朱佑樘磕了三个头之后,步履蹒跚的离开了东暖阁。
牟斌来到,朱佑樘不等他请安便一把抓住他的膀子:“马上传令下去,所有锦衣卫缇骑全部散出去,务必保证张儒安全。”
“陛下,这...”牟斌感到很为难,但是这是圣旨,他又不能反驳。
抗旨不尊,按律当斩。
朱佑樘不耐烦的道:“按朕说的去做便是,朝臣攻讦你,朕当听不见。你要是保不住他的性命,自己提头来见。”
牟斌手握绣春刀,单膝跪地:“臣遵旨!”
空无一人的东暖阁内,朱佑樘显得格外焦躁不安。这一切,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跟他有莫大关系。
但是真要让他知道了张儒有危险而不闻不问,他又做不到。
邱濬府上,这次聚集的人比上次要多很多。
不仅仅是王恕、马文升等跟张儒关系不错的文官,还有许多不知名但是跟他们几个老东西关系都不错的文官。
除了这些人之外,更有以保国公朱永父子为首的一干勋贵。
这次张儒出人意料的落马,而且是被一撸到底,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事情已成定局,他们必须要想补救的办法才行。
一干勋贵大声吵吵嚷嚷:“公爷,当初可是您劝说我等出资海运,现在这主导海运的人都走了,咱们的银子可怎么办?”
“是啊!公爷,咱们虽说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可咱们也不是什么巨商富贾。我这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公爷您得给咱想个办法才是啊!”
“老公爷您是不愁吃穿,可咱们这些人的死活,您也不能不管不是。”
朱永的脸跟黑锅锅底有得一拼了,他没想到张儒会就这么被削职为民,也没想到张儒竟然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刘吉几个大耳刮子,更没想到这些勋贵竟然在这个时候发难。
朱晖趁着脸怒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那奸商嘴脸,当初要定边侯给你们一口饭吃的时候,你们可是腆着脸皮上去求人的。现在文轩有难,你们倒是显得能耐,一个个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
“小公爷,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年代,谁能给咱银子,谁就是大爷。我可是将棺材本都给弄出来了,结果他张文轩二话不说就成了老百姓,你要我这银子找谁要去?”一个在朝堂上不显山不漏水的侯爷不满的道。
他们这些诉求,其实是在情理之中的,毕竟大家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好不容易积攒一点家底,想要借着海运发一笔小财。这要是连本都给折进去,他们也没法跟家里人做交代。
一家老小吃喝拉撒,那也是需要银子的。
只是他们提出这些问题的时间有些不对,张儒才刚削职为民,他们立马发难,这多少有些不近人情。
然而官场就是如此,你得意时千百人恨不得给你舔靴子,你失意时,曾经称兄道弟的人说不定就是落井下石最快的那一拨人。
朱晖还待再说,朱永已然开口:“诸位的苦,本公知道,文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