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娇呼唤醒了沉思中的汪直,他看着眼前这种娇媚的脸,喃喃道:“娉婷,如果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不停催促着我前行,我该不该前行?”
张儒所要做的事,注定是充满了困难和挑战的,说是刀山火海也不为过。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深处有个声音一直都在催促:答应他,答应他!
有生以来,汪直第一次遇到拿捏不定的事。
“公子想做便去做,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娉婷都陪着公子走。”娉婷将脑袋依偎在汪直怀中,小声却坚定地道。
许是怀中美人的柔情让汪直下了决心,他用力捏了捏拳头:“好,就答应他一回,了不起就是个死字,男儿在世,为成就大业而死,死又何妨。”
名声,汪直真的不在乎,至少在成化年间,他已经够臭名昭著了。如果帮助张儒会让他在弘治年再来一次,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张儒画下来那个饼,到底能不能让腐朽的大明真正崛起。
第二天,汪直主动****,答应了张儒的要求,然后两人就在定边侯府的书※∑,.2︽3.o︾房里密谈了一整天,直到夜半三更,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大太监才嘴角带笑离开定边侯府。
包括张儒的几个心腹在内,没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不过第三天,在张儒和覃吉的联袂举荐下,在南京蛰伏几年的汪直,再次回到了司礼监。第二秉笔太监,提督东厂。
朝堂之上,因为汪直的回归掀起了轩然大波,数十位言官连夜写奏折指摘皇帝,弹劾张儒和覃吉为千古第一奸臣。
然而,这些奏折经过内阁递到司礼监之后,全部石沉大海,皇帝没有半点反应。
成化元年最后一次大朝会,距离汪直返京已经一个月时间,都察院右都御史屠滽带头弹劾汪直耗费国帑,重建东厂。
朱佑樘不由一阵紧张,求助的目光看向内阁几位大学士,这一次,内阁的大学士们出奇的没有站出来为皇帝说话,反而变得三缄其口。
最后,朱佑樘无奈之下,只好看向张儒。
张儒会意的点点头,出班站定:“臣有本奏。”
朱佑樘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气急促道:“快快奏来。”
张儒不急不缓道:“弘治元年三省大旱,陛下仁厚,免三省赋税,以至户部入不敷出。臣愧为九边总督,总览九边军事,无奈军费不足,今年辽东边军哗变三起,大同边军哗变一起,宁夏边军哗变五起。臣恭请陛下,责户部拨付军饷,以免酿成大祸。”
户部尚书李敏急忙出班解释:“臣冤枉,陛下,湖广、四川、山东皆为产粮重地,三省旱情不大,可三省赋税却不少。老臣不敢浪费国帑,每一两银子,在户部账册上皆有记载,还请陛下明察。边军耗费庞大,每年数百万两银子的花销,老臣实在是无能为力。”
李敏很惶恐,定边侯上朝很少对付他们这些文官,这一次突然冒出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张儒冷冷道:“李大人这话说得怕是有失偏颇吧!三省虽为产量大省,赋税着实不少,可弘治元年新增的商税,却也不少。不说完全能够弥补三省赋税,至少能弥补七成。大明边军每年的军饷不少,可若是没了他们,难不成让李大人这样的老朽上战场杀敌不成!”
李敏无言以对,心说我的爷啊,你怎么就这么想跟我过不去呢!
朱佑樘见话题暂时转移开了,马上跳出来当和事佬:“二位爱卿皆为大明肱骨,李爱卿执掌户部,兢兢业业,赋税之事,自然不能怪你。文轩执掌九边兵马大权,为边军和大明社稷计,也是没错的。”
皇帝的说和,似乎并没有让张儒满足,他等朱佑樘说完后便道:“陛下,臣今日提出边军哗变之事,并非要问责户部诸位大人,而是想要问问满朝文武可有可靠对策。”
朱佑樘眼皮微跳:来了!
他知道张儒肯定有什么事要做,不然他不会跟疯狗一样突然去得罪户部尚书李敏。当张儒说到对策二字的时候,早就通过气的朱佑樘马上就想到了海禁二字。
邱濬一直没说话,在之前的争执上,很难说得清谁是谁非,不过在张儒提到要向满朝文武问策之后,他有些沉不住气了。
上半年还是张儒提出的增加商税才勉强让税赋变得多了些,那个提议没有提出来之前,满朝文武可是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对策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邱濬便开口问道:”既然侯爷提出来了,敢问侯爷可有什么好的对策?”
张儒冷眼扫了一圈,被他目光投射到的官员纷纷低下了头,这节骨眼上,谁也不敢跳出来说我有好主意。
见大家都不说话,张儒这才道:“张某不才,倒是有个不错的主意,就是不知道诸位大人认不认同。”
一听说对方有这么好的主意,邱濬也不再摆资格,主动拱了拱手道:“愿闻其详。”
“海禁!”
两个字从张儒牙齿缝里蹦出来,立马惹得满场骇然。
“太祖有令,片板不得下海,张大人是要陛下成忤逆不孝之君吗?”
“不妥不妥,海禁不能轻开,否则大明亡国之日不远矣。”
立马,就有不少文官跪在地上哭天抢地,说什么开海禁会误国误民者有之,说张儒包藏祸心者有之。
倒是内阁几位大臣和六部的尚书们都没有第一时间跪下,而是大着胆子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