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牟斌带着两个血淋淋的人回到锦衣卫北镇抚司,谁都看得出,指挥同知今天心情不好。
两个如同死狗一般的血人被四五个锦衣卫缇骑看着,牟斌则直奔张儒的值房。
“大人,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我锦衣卫派遣人手跟随吏部官员前往各地京察的同时,东厂也有大动作。现在京城内几乎没几个有能耐的东厂番子了,看样子,咱们那位新任东厂督公,跟大人您很不对付。”牟斌面无表情地道。
这个时候如果他给出自己的意见,张儒应该不会不答应,毕竟两人虽然不像外人看的那么好,却也没有外人看的那么坏。而且最重要的是,牟斌和张儒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护短。
可是他没有提出意见,这一点上,牟斌比张儒的任何一个心腹都要看得透彻。不管张儒在什么场合说过什么话,哪怕是他亲口当着所有锦衣卫的面说将来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是牟斌的。只要张儒在锦衣卫一日,牟斌也绝不会越俎代庖。
张儒皱眉道:“我记得我没得罪过覃吉啊!”
牟斌难得的说了一句:“可能大人在陛下心【,.▼.ov中的位置太重,让这位老太监有了别的想法。”
这句话如醍醐灌ding一样让张儒彻底醒悟过来,是啊,以他在朱佑樘心中的地位,加上覃吉是一个心理不正常的阉人,这种宠幸,的确很容易让覃吉产生怨怼之心。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让兄弟们好好做。”张儒简单明了的下了命令。
这道命令,可以说完全没有顾忌,他好像做好了跟覃吉完全撕破脸皮的打算,哪怕是皇帝站出来当说客都没用。
可是偏偏他却跟牟斌说让他看着办,这样的说法,有点耐人寻味。
换一个人会马上拒绝张儒的提议,因为这件事办妥了,下面的人只会以为这是指挥使大人的功劳,跟牟斌这个指挥同知没有半点关系。一旦办砸了,那就什么事都是牟斌惹出来的了。
牟斌没有拒绝,很干脆的接下了这个任务:“大人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去吧!”张儒点头道。
下午,锦衣卫留在京城的人马突然出现不明原因调动,某些被埋了很久很久的暗子都从暗处蹦跶出来了。
晚上,京城出现莫名大火,火势最大的有十四处,而且这大火十分诡异的只是烧了起火的地方,并没有因为当夜的微风而波及到旁边的建筑上去。
十四个着火的地方全部都是东厂暗处的产业,这些地方里面的人,只要跟东厂有直接联系的,全部烧成了焦炭。
深宫之中得到消息的覃吉没有半点动静,好像这些产业都不是东厂的产业一般,依然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批阅奏折的朱佑樘。
第二天,正东坊、仁寿坊、正西坊等十三个坊市大街上莫名其妙多了近三百具尸体,这些人无一例外,身上全部挂着东厂的牌子。
顺天府那边的衙役忙得不可开交,可是以他们的能力,查探案情的时候竟然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那着火的地方明摆着就是有人纵火,可是却找不到纵火的人任何痕迹。那些被杀的人明摆着是某人,可就是没人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谁都不会相信一个身上有十几个刀口的人会拿着绳子跑到酒肆的旗杆上自杀吊死,谁都不会写相信一个手里还拿着毛笔算账的账房先生会毫无征兆的在身边准备一碗毒药。
一时间,京城内风声鹤唳,只要有一点形迹可疑的人,马上就会被顺天府的衙役盯住。甚至顺天府的捕头还特地来了一趟北镇抚司,请求锦衣卫派高手帮助查案。
当然,那捕头最后被牟斌以锦衣卫人手不足为由给打发了。
开玩笑,动手的都是锦衣卫中精锐的精锐,可这些精锐却不包括那些侦缉高手,如果让自己人查到是自己人下的杀手,那到时候他还真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司礼监内,掌控了司礼监的覃吉面前跪着两个中年太监,一个叫萧敬,一个叫王岳。
“这么多人手派遣出去,遇到这么大的阻力,没拿下几个人,反而损兵折将,这就是你们给咱家的惊喜?”覃吉面无表情的喝着茶水,语气平静。
萧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作为覃吉的心腹,他清楚自己这位老祖宗,越是平静的时候,往往内心深处的怒火愈是旺盛。
“都说说吧!现在该怎么办,锦衣卫那边大张旗鼓的对东厂动手,莫非你们连个法子都没有?”覃吉再次开口。
一旁的王悦小心翼翼道:“老祖宗,锦衣卫最近的动作实在太大了,咱们的人现如今在京城的也不多。真要是闹将起来,只怕,下面的孩儿们弄不过啊!”
覃吉冷眼看着萧敬:“小的说弄不过,你这个大的倒是不开口,怎么着,觉得咱家好说话,不会对你下手不是?”
萧敬脑袋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老祖宗明鉴,一开始孩儿就不同意对锦衣卫下手,东厂和锦衣卫本就是特殊的存在,对锦衣卫动手,不过是让那些文官找到攻讦的理由而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覃吉并不是一个坏到骨子里去的太监,相比于王振和后世的刘瑾魏忠贤来说,他算是一个温和的太监了。
可他对张儒的仇恨很深,这种仇恨,根本就不是萧敬和王岳这种身份的人能够理解的。
覃吉阴测测道:“这么说,倒是咱家的不是了,锦衣卫飞扬跋扈,咱们东厂就可以不闻不问,是不是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