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儒同样双目含泪:“殿下珍重,生死自有天命,趁着陛下还没走,殿下应尽人子之孝。”
就算张儒不说,朱佑樘也会在朱见深身边尽孝。
然而张儒特意提这么一嘴,却有他的目的所在,那就是让太子用孝道,堵住固伦长公主在朝堂上的嘴。
尽管保国公朱永信誓旦旦的说固伦长公主不过一介妇孺,翻不起什么大浪,张儒还是觉得有必要做一些准备。
二人抱头痛哭一番之后,张儒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毓庆宫。
在他离开之后,朱佑樘马上就让人将铺盖办到了东暖阁。父皇身体健康的时候他没有尽孝,如今,他要趁着最后的功夫,好好尽一尽孝道。
整个大明,终其一朝,都是以孝治天下,十几个皇帝之中,孝宗皇帝朱佑樘,又是最为注重孝道的一个。
趁着天还早,张儒没回安置了苏七七的新落成的九边总督府,也没回自己那破旧的小宅子,而是直接去了北镇抚司。
正在处理公文的牟斌和周礼站起来给张儒行了个礼,前者被张儒叫进了指挥使的公房,后者则继续留在原来的地方处理繁杂的文案。
“大人近来清减了不少。”牟斌率先打破沉默。
“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怎么样,这锦衣卫千户的位置坐得可还舒服,要不要再高深一步?”张儒戏谑道。
平心而论,牟斌算是张儒最早一批的手下,如今王周等人都已经有了跟他齐平的职位,他依然是一个北镇抚司的千户。几个心腹手下里面最为辛苦的是牟斌,每次升迁最为艰难的也是他,张儒心里对他,多少还是有几分歉意的。
牟斌淡淡道:“大人费心了,这千户的职位牟斌已是勉力而为,断不敢奢求其他。”
对张儒,他始终保持着手下应有的礼节,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他都不会在张儒面前表现出任何情绪。
“能者多劳,手下这么些人,也就你能帮我分忧。”张儒笑眯眯的拉着牟斌坐下,亲自给牟斌倒了杯温热的茶水。
牟斌谦虚道:“大人谬赞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末将不过是尽本分罢了。”
恭谦有礼的牟斌让张儒心中产生了一种陌生感,他喜欢自己的手下跟自己随便一些,不喜欢什么都是有板有眼的。
可惜,牟斌就是这么一个有板有眼的人。
公事房内的周礼心不在焉的处理着各地千户所送回来的情报,忽然,一份情报映入眼帘,请报上熟悉的名字让他惊骇莫名。
顾不得张儒还在牟斌谈心,他急促的敲响了张儒的公事房:“大人,末将有要事禀报。”
张儒有些不悦的哼了一声:“进来。”
周礼推门而入,单膝跪地,将手中的情报高高举起:“大同千户所急报,锦衣卫上中所千户姜伟,于成化二十三年七月初一失踪,大同千户所锦衣卫千人,帮闲三千余人遍寻大同府,找不到姜伟踪迹。有驿站小吏证明,姜伟可能骑快马离开大同,直奔顺天府。”
张儒还没动,牟斌已经惊得站了起来:“什么?可查到他去了什么地方?”
周礼冷冷的瞥了牟斌一眼,而后看向张儒,等待张儒训话。
张儒站起来,伸手将牟斌按着坐下,然后将周礼扶起来,顺手接过了周礼手中的密报。
看完密报上的内容之后,张儒慢慢的将密报撕成碎末:“查!”
他没说明是让谁查,周礼很自然的拱手:“末将遵命!”
牟斌冷声道:“大人可没说让谁查,你这么想着要查姜伟失踪之事,莫不是想要排除异己?”
周礼同样冷冷道:“谁不知道锦衣卫牟千户的威风,咱锦衣卫千户之上有镇抚使二人、指挥佥事二人、指挥同知二人,指挥使一人。除了指挥使张大人之外,整个锦衣卫无人敢在牟大人面前说个不字。”
牟斌不无嘲讽道:“本官受指挥使大人差遣,自然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不必某些尸位素餐之人,整天只想着争权夺利。”
“够了!”张儒忍不住出口训斥道。
麾下两员大将争吵,不是他想看到的,他们之间可以有明争暗斗,但是将官司打到自己面前,那就不是他能够容忍的了。
张儒板着脸训斥道:“你们看看你们像个什么样子!一个是上前所的实权千户,一个是上后所的实权千户。怎么闹腾起来跟个市井泼妇一样?
周礼,你是袁老大人留下来的人,说实话,本官对你不是很信任,因为本官进入锦衣卫的时候,你就是本官的顶头上司。但是你做事勤恳,和牟斌之间偶有摩擦,本官交代的事情却能够一五一十的做好,这让本官很满意。
牟斌,你是我第一个拉进东司房的人,也是本官的心腹。
本官有话直说,现在锦衣卫需要的不是明争暗斗,我要的是一个团结统一的锦衣卫,不是一盘散沙。”
牟斌神情淡然拱手请罪:“大人教训得是,末将知错。”
周礼脸上仍有不服之色:“末将不知错在何处!”
眼睛紧紧盯着周礼看了好一阵之后,张儒才道:“你的确没错。周礼,这北镇抚司应该不怎么适合你了,明天,收拾行囊,去南镇抚司那边当个指挥使。你既然对牟斌不满,以后这锦衣卫的内部纠察,本官就交给你。放心大胆去做,但是不能无中生有,要是让本官知道你公报私仇,别怪本官翻脸不认人!”
周礼大喜,马上跪下表示谢恩。
对于周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