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关城外面的三千多鞑靼铁骑听到号角声后毫不犹豫的在几个千夫长带领下迎了上去,鞑靼骑兵雄霸天下,大明骑兵这样的手下败将,他们还真不放在眼里。
三千多对三千多,这是一场旗鼓相当的战斗,同时,也是一场大明开国以来为数不多的硬碰硬的战斗。
被随处可见的袍泽尸首彻底激起了胸腔内部怒火的大明边军,和刚经历过一战死了不少人的鞑靼大军撞击到一起。
马背上的骑士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勇士,马战功夫也非常了得。
双方甫一交锋,优劣立马就呈现出来了。
在草原上奔驰习惯了的鞑靼骑兵在遇到明军的武器的时候,都能够来个狡猾的镫里藏身,而明军中大多数人却不行。他们唯有用自己的胸膛限制敌人的武器攻击范围,然后用最后的力气将敌人拉下马来。
战马乱走的情况下,基本上只要下了马背,那就等于宣示了这些士兵的死亡。没几个人能够在战马的践踏下还能侥幸活命。
失去主人的战马奋力嘶嚎着,可它们挡住了别人进攻的道路,最终的归宿不是跟着本阵的战马逃离,就是敌人杀死,而后在铁蹄下被踩踏成肉泥。
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徒弟,战士们依旧在战斗。
鞑靼骑兵显得十分震惊,这些人到底还是不是人?很难想象一个垂死之人还能用血肉之躯将身边的同伴拉下去。
张儒冲在最前面,手里临时换上的长矛很轻松的挥舞着,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一点都不轻松。身边袍泽兄弟的惨叫声他听得到,可他无法去救每一个人,只有多杀敌人,才能让自己的兄弟少死一些。
长矛上下翻飞,将一个个鞑靼骑兵从马背上挑落,用力一甩,狠狠的砸在地上。双臂仿佛有无穷的力量,一直在支撑着他不断前进。
他的目标,是那座被鲜血染红了的鸦角山关城。
范统如同入了羊群的儿郎一样挥舞着手里的大刀,这个入伍不久的江湖汉子头一次遇到这样热血沸腾的场面,整个人都有些控制不住了。他只知道跟随着那一袭黑色铠甲不停冲刺,将道路腾出来。
有他们两个在前面冲锋,加上一干老卒不要命的为新兵抵挡,锦衣卫缇骑的伤亡反而还没有边军大。
这一刻,他们再也没有边军和京军之分,他们再也不会说瞧不起边境苦寒之地的边军。他们是袍泽,是兄弟,是可以一起冲杀的兄弟。
关城上,巴图别离看着下面的战场,浓眉紧皱,一双眸子中充满了担忧,下面为首的将领他从未见过,身边经常个明军交战的千夫长也不曾见过。
可大明出了一个如此悍勇的将领,这让他感到心悸。
特别是那个青年将领的身边还跟着一员虎将。
他看了看那虎将,又扭头看了看早已死了多时身体却屹立不倒的屠胡,感觉这两人是如此相似。
不等他的感慨完毕,手下千夫长就开始了劝说:“图鲁博罗特,咱们撤吧!明军悍勇,若是先锋军全部折损,大汗会怪罪的。”
原名孛儿只斤。图鲁博罗特,后因为父亲达延汗孛儿只斤。巴图蒙克而改名巴图别离的虬髯将领犹豫道:“一万先锋军,战死奖金七成,就这么回去,父汗不怪罪,我自己都无法在部落立足了。”
那千夫长道:“那颜,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里是明军的地盘,随时都会出现明军的援军,我们是孤军深入,大汗的大军离这里还有七十里地。这些人都是您封地里的子民,如果不走,那以后那颜就别想在大汗面前再有话语权了。”
那颜是一种尊称,对贵族领主的尊称,鞑靼本就是脱胎蒙古的存在,而且孛儿只斤这个姓氏,代表着巴图蒙克这一支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后代。
如果张儒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怀疑,为什么前世历史上到现在还只有十二三岁的蒙古小王子巴图蒙克,连儿子都这么大了?这巴图别离可是二十几岁的大小伙了,莫非历史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就这么撤了,我不甘心。”巴图别离闭上眼睛道。
千夫长暴喝道:“如果不走,那么多子民死在战场上,你回去怎么跟部落的人交代,他们是你的子民,也是你以后成为大汗的基础。没了这些基础,你怎么跟自己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争!”
这千夫长显然是巴图别离的长辈,说话还有点用,在他厉声呵斥下,巴图别离终于做出了撤退的决定。
现在来支援的明军还没有接近关城,就算那几千骑兵全军覆没,关城里的一千多人还是可以撤离的。如果等到明军打到了面前,那么就是他们想撤离,那些一心想着报仇雪恨的明军,也未必会放他们离开了。
撤退的号角吹响,交战的鞑靼骑兵如潮水一般退去,除了少数被明军缠上之后实在无法离开的士兵之外,大部分没有战死或者受伤的士兵,纷纷调转马头,朝关城方向汇合。
那些留下来的士兵为巴图别离的撤离争取了不少时间,等到张儒带着剩下的两千多人将战场打扫完毕之后,巴图别离带着人已经如风一般消失了。
范统打马要追,张儒喝止道:“穷寇莫追,先把受伤的兄弟送去救治,然后迅速入城休整,兄弟们这段时间也累得够呛,追击的话怕他们有埋伏。”
范统不甘心的调转马头,跟姜伟一起去处理善后工作。
他很想杀人,看着那些年轻人把命生生丢在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