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有才顿时傻眼了,结结巴巴地讲道:“这、这、这、下官怎有这样的本事?庞大人啊、庞大人,可、可千万不能因张彪之言,而误了朝廷的大事!”
“有才,你确实在漳州帮了老夫的大忙,凭你的本事,也深受几位朝廷内阁大人所器重,首辅张大人一直觉得老夫委屈了你、埋没了你的大才,但纵容老夫舍不得你,却不能因此而误了你的前程,升官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你还犹豫什么?”庞尚鹏大声质问道。
“我、我要给朝廷上疏……”
“已经来不及了,海外藏有王直巨额财宝的消息,已经在民间暗中扩散,为了不使宝藏落入海盗之手,务必要派得力之人出海寻宝,除了你田知府之外,朝廷再也找不出有这个能力的人选了,难道你还想抗旨不遵吗?多说无益,你不必再强行推辞。”
“难道派海澄知县翟寅去不行吗?”
“区区七品知县,岂能连升sān_jí就任巡海按察使?再说了,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张彪也不会买他的账,他又怎能担此重任?”
田有才抹了抹满脸的冷汗,有气无力地问道:“庞大人,我、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就看你和张彪的了,如今内阁革新朝局,正是用钱之际,本官希望你们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张彪现在到底在哪里?”
“张彪到底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庞尚鹏冷笑了一声,厉声讲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谁派他出去寻宝的谁知道,问我作甚!”
“那、那,如果找不着那笔财宝怎么办?”
“如果找不着的话,你永远都不要回来!”说罢,庞尚鹏起身离开了会客厅。
打发走了狼狈不堪的田有才,在海澄知县翟寅的陪同下,庞尚鹏巡视了马五和林邵奇主持的普贤村造船坊。
有了许灵儿从奄美岛运回来的十万两黄金、百万两纹银,造船坊不仅雇佣了更多的工匠,造船用的木料全部采自福建、浙江等地上好的油松,船板之间的缝隙,由丝绒碎布泡在桐油、石灰水中浸透了才开始使用,工艺上有了很大的提高,在设计方面,有的船底如刀锋一般,以便于劈开海浪快速行进,最大的一艘平底商船有四桅九帆,长约五十余丈、宽有十多丈,载重可达百余万斤,已经开始试水了。
沈琦现在所用的那些大帆船,和西洋人的船只比起来,显得有些单薄,第一次横渡重洋,有了这批大宝船,大家心中都有了底气,在月港、马尼拉和阿卡普尔科这条丝绸之路上,船队往返一次差不多就得三年之久,因此,这样的大宝船肯定是多多益善,不仅大大的降低了海上运输的风险,还能多建立几支船队。
有海商引票的商人前来购买船只的络绎不绝,但从来也没有往外卖过一艘,马五表示,造完这批船之后,就把造船坊交给林邵奇,他还惦记着前往新大陆、追随月空长老去宣化四海。
新造出的这六艘大宝船试水成功,就在朱辉等人准备前往马尼拉之际,圣旨也到了漳州,朝廷接受了福建巡抚庞尚鹏的建议,“提拔”漳州知府田有才出任巡海按察使,派给他一百名水手,拨付了白银两万两,命他务必追回被海盗藏匿的财富,成功之后,朝廷再另加封赏。
这点钱别说出洋寻宝了,购置一艘大海船都不够,但圣旨中讲的很明白,全国正在丈量田亩、整饬吏治,国库开支巨大,朝廷能拨付的钱只有这么多,不足的部分找福建巡抚衙门去要,田有才知道这是庞尚鹏在阴自己,如今有苦说不出,上吊的心都有。
按照朝廷推行的考成法,由六科控制六部,再以内阁控制六科,从内阁到六科,从六科到各个衙门,层层考核,责任明确,赏罚严厉,田有才断无申诉的可能,因此,接罢圣旨,田府的男女老幼抱头哭成了一团,倒霉的田有才自作自受,把自己关在书房中准备上吊,这时,受庞尚鹏差遣的朱辉悄悄地来了。
田府的老家人知道朱辉的来历,像捡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哭着拉住他跑到了书房,趴在门口大声喊道:“老爷、老爷,千万不要走绝路,你看,朱总旗救你来了。”
此时,田有才已经把三尺白绫套在了脖子上,听罢老家人之言,他并不认为朱辉是来就他的,或许是来看他的笑话,心酸地摇了摇头,索性把眼睛一闭,就准备踢掉脚下的板凳……
趴在门缝中观瞧的朱辉见状,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跑进来把田有才给抱住了。
“不要拦着我,你也不必看我的笑话,士可杀、不可辱……”
“知府大人,没人来看你的笑话!”
“那你来此作甚?”
“庞大人不愿看你屈死在房梁之上!”
“庞尚鹏啊、庞尚鹏,你这老贼,我死了变成厉鬼也忘不了找你算账的,呵呵……”
“田大人,如果沈大官人和我们死在马尼拉,又该找谁来算账?”
田有才还是认为朱辉是来找自己算账来了,大声哭着喊道:“你用不着黄鼠狼给鸡拜年,士可杀、不可辱,快滚出我的家门!”
于是,朱辉把他给抱下来扔在了地上,厉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