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瞎子倒是没有生气,拿袖子擦了擦脸,答道:“张彪,这事你还真怪不得我,是田知府那个主意太损了,陷害人家沈大官人的阴谋败露之后,恐怕田知府巴不得你和刘谦都死在海外,他哪里还会再帮我?”
“你找什么样的人帮忙不好,非得把倭寇给招来,难道你忘了王直、徐海等人的教训了吗?”张彪大声质问道。
这时,宋河适时地讲道:“程老前辈,如果让朝廷知道你私自勾结倭寇,恐怕你在福建的全家老幼可就活不成了,回头是岸,现在还来得及。”
治部次郎等人到来之后,立刻反客为主,连西门阿尔梅达都让他三分,早已令程瞎子心生厌恶,打量着眼前的这六个人,颇有见着亲人的感觉,于是,他亲自动手、连笑带骂,把那几个挥舞着弯刀的日本浪人给撵走了,让朱辉等人站在了自己的这一边。
做倭寇多年的治部次郎能听得懂明朝的官话,此刻,只见他正紧咬牙关,脸憋得像猪肝一样,发现程瞎子把这六个人庇护了起来,气得哇呀呀的咆哮。
程瞎子微微一乐,问道:“治部阁下,你想干什么?”
“你们这群混蛋,凭什么骂我们是倭寇?”治部次郎说着,挥舞着弯刀冲了过来。
见主将开始动了手,数十名日本浪人也不甘落后,一起举起了弯刀,眼看就得把程瞎子这边的人给剁了,朱辉、宋河、张狗儿、净空和张彪等人冲在最前面,摆出了迎战的姿势,程瞎子的手下也时刻准备点燃火绳枪,双方的冲突一触即发。
忽然,附近传来了好几声火器的闷响,对峙的双方这才同时收手,这时,一直在暗中旁观的西门阿尔梅达神父走了出来。
马克一看师父来了,赶忙劝道:“看在我主耶稣的份上,神父,请跟我回去吧,只要你能保证费利佩先生的安全,拉维扎列斯总督便可以原谅你。”
西门阿尔梅达神父朝着大家微微点点头,发现来人之中有自己的弟子马克,有被巡捕房抓走的张彪,朱辉和张狗儿是老相识了,这名道士应该是玄德真人的弟子,还有一名魁梧的大汉,他似乎以前没有见过。
发现西门阿尔梅达把目光停留在宋河的身上,用日本话矜持地问道:“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朱辉急忙上前解释道:“神父大人,我们受沈大官人之托,前来寻找他生意上的合伙人费利佩先生,还有我们的玄德真人师父以及老船长白海山;你面前的这位,便是福建都指挥使司衙门驻月港的总旗官宋大人,是他在马尼拉救下了你的合伙人张彪先生。”
西门阿尔梅达听罢,瞥了一眼张彪,耸了耸肩,却没有再搭话。
“师父,费利佩先生即将和沈大官人一起到阿卡普尔科去做买卖,请放了他吧。”马克用西洋话哀求道。
话音刚落,满脸笑容的费利佩也走上了甲板,对着马克等人点了点头,似乎在表示他没事。
关于玄德真人为何遭到绑架,连张彪也不清楚,这时,净空沉不住气了,对着程瞎子大声问道:“我师父在哪里?你们为何要绑架他老人家?”
程瞎子苦笑着答道:“玄德真人在庞尚鹏的面前告了刘谦一状,才导致漳州城里的刘府变成了沈府,因此,小肚鸡肠的刘谦才暗中吩咐老夫对他进行报复,我们既想在马尼拉城闹出动静,又不伤害无辜,只好让你师父受点委屈了。”
这番颇为狗血的话,差点把大家都给气死,净空继续问道:“可否让我师父出来见一面?”
程瞎子显露出满脸的尴尬,抬头看了治部次郎一眼,朱辉、宋河和张狗儿也都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轻功极好的净空像只狸猫一样,眨眼之间就到了治部次郎的近前,一记铁砂掌下来,就准备要了他的性命。
数十名浪人挥舞着弯刀把净空包围了起来,朱辉施展三晃膀大洪拳挺身而出,宋河乃是全真教的传人,双臂一挥,看似平淡无奇,却犹如八臂的哪吒腾云驾雾,双掌诡谲而刚猛、千变万化,有着神出鬼没之妙,张狗儿则以手中的宝剑迎战对手的弯刀,刀剑的碰撞声不绝于耳,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把西门阿尔梅达、费利佩和马克等人都给看傻了……
由于净空和治部次郎之间是近身交手,浪人们投鼠忌器,害怕误伤了他们的主人而不敢强攻;当然,作为老倭寇头子,治部次郎也不是吃素的,但毕竟岁数大了,十几招下来,就被净空给摁在了甲板上。
这时,西门阿尔梅达和程瞎子同时喝令双方住手,这场冲突才算罢休,于是,便开始了谈判,由于治部次郎只同意放了玄德真人,坚决不放白海山,大家都明白,这肯定也是西门阿尔梅达的意思,但朱辉等人不肯罢休,顿时又陷入了僵局。
马克来到他师父的身旁,低声劝道:“神父,上次你把日本人请到吕宋岛,差一点上了他们的当,这次你又把他们请来,你看看这伙人一个个穷凶极恶的样子,难道你就不担心死在他们的手里吗?我看算了吧,你来出面把白先生要过来,我们一起回去吧。”
“乳臭未干的小子,你懂什么?”西门阿尔梅达骂道。
“马克,可能我们对神父都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