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景听懂了吴襄的意思,这是想让汤景到吴学政家去借钱,对汤景来讲,他不是开不了口,而是知道开了口之后,也借不到几个钱,心中不免一丝凄凉,急忙反驳道:“吴公子啊、吴公子!你还有脸说!当年我买下你那宅子的时候,你可是答应给人家吴学政十万两银子做佣钱,可是你居然短了人家四万两,后来人家吴学政追到我那儿,当时,看你那落魄的可怜相,这四万两银子可是我帮你还的。”
吴襄一点也不觉得羞愧,笑了笑,叹道:“是啊,那时候,动不动都是几万两银子的花销,如今吃口肉包子都得算计,汤大官人,我吴襄没什么能耐,就是脑袋活络,如今给你指了一条明路,走不走随你了。”
“唉!”汤景长叹一声,又低下了头,把玩起了一棵老山参。
“怎么样?汤大官人。”吴襄说着,把汤景手中的老山参夺过来,低声叹道:“瞧这仙物,不用在皇后娘娘身上,那真是可惜了!唉,可叹隆庆老儿没福气,不过,汤大官人,你把老山参卖给老王府现在的主人,我敢保证,这仙参化作雨露,还得落到皇后娘娘的身上……”
朱辉忍不住了,赶快拿手捂住了吴襄的嘴,怒道:“你真是作死!”
汤景被充军发配三年了,一直呆在深山老林中,自然不明白吴襄话中的意思,懵懵懂懂地问道:“吴公子,你打得什么哑谜,有话明说吧。”
吴襄张了张嘴,看了朱辉一眼。
朱辉明白吴襄想说什么,低声讲道:“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如今,咱们都是戴罪之身,讲那些大逆不道、以讹传讹的话,万一被人听见告了官府,恐怕我们都得斩立决了。”
听朱辉这么说,汤景来了兴趣,盯着吴襄问道:“吴公子,到底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吴襄趴在汤景的耳边,低声说道:“兄弟我跟着杨公子到了京师,可真没白混!吴学政在江南贡院原地踏步很多年了,早有意思到京师活动、活动,像他这种资历,要不是海瑞压着,早就弄个侍郎、尚书什么的当当了,你把这些老山参卖给吴学政,我敢保证他会出大价钱!”
听吴襄这么一说,汤景觉得有些道理,只是没有理解这和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便问道:“难道皇后娘娘看上吴学政了?”
吴襄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不屑地答道:“如今,咱们朝廷内阁首辅大学士张居正当了小皇帝的老师,出入宫廷如入无人之境,呵呵,听说这位张大人的嗜好和先帝隆庆爷差不多,呵呵,剩下的你自己想去吧,我可什么都没说!”
汤景听了一怕脑门,认真地点了点头,问道:“我说好兄弟,说正经的,你觉得这些老山参若是卖给吴学政的话,咱得要多少银子?”
吴襄伸出了一只巴掌,朝汤景点点头。
“五万两!”汤景惊讶地问道。
“五万两,让他做梦去吧!”吴襄不屑地答道。
朱辉觉得他们太过分了,有些生气地问道:“那你还想要人家多少?”
吴襄也认真了起来,严肃地答道:“五十万两!只能多不能少,明白吗?”
朱辉摇了摇头,觉得他们真是想钱想疯了,便不再搭理他们。
吴襄讲道:“汤大官人,咱们回到南京之后,一定不能让熟人发现,你自己拿着一棵参,悄悄的去找吴学政,叫价就是五两一支,决不能松口,剩下的事情,你就交给我,什么都不要再管了,不过,你可别拿了钱跑了。”
汤景明白了吴襄的意图了,问道:“难道你还跟张大学士有什么瓜葛,你能帮吴学政弄个尚书当当不成?”
“说了你别管了,你就别管了好不好!”吴襄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矜持地讲道:“就凭咱这文采飞扬、fēng_liú倜傥,和杨公子在京城岂是白混的!如果不是为了救出我这好妹夫,哪能落到今天这一步!”
汤景算是信了,答道:“那好!吴公子,我听你的。”
“好!我相信你汤大官人是见过世面的,那就先小人后君子,把丑化说到前头,咱们这十二棵老山参,卖十棵给吴学政,要五十万两,留下两棵到福建再说,那么这五十万两银子,有四十万两是要通过杨公子花出去的,剩下十万两咱们四人平分,怎么样?”吴襄问道。
朱辉听了,赶忙说道:“你们分吧,我不要。”
吴襄倒也不客气,答道:“妹夫,我先替你保存着。”
汤景也知道,就这十棵老山参,怎么卖也卖不出一万两银子来,吴襄这主意虽然够损,眼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更何况真的能帮吴学政运作一个尚书干干,他这些银子就算没白花,拍着吴襄的肩膀,赞道:“好兄弟!那就看你的啦!”
吴襄有意无意地,还想从汤景夫妇的那五万两银子里,再划拉一些,笑道:“大官人不要客气,这次回南京,我想把和沈家小姐的喜事办了,大官人虽然戴罪之身,不好抛头露面,给兄弟我添点箱就行,呵呵。”
当年,应天巡抚蔡德忠倒台之后,沈家和吴襄退了婚,再次到沈府给吴襄提亲的时候,沈老员外和老夫人差点误会成汤景求亲来了,汤景也听说大家闺秀沈家小姐,那是风华绝代、沉鱼落雁、羞花闭月、风姿卓越、倾城倾国……
当时,汤景把能想到的词全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恨不得马上就独占花魁,如果不是朱辉跟着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