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西苑,嘉靖皇帝寝宫内依然烟雾缭绕,成国公、五军都督府提督、总神机营、兼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忠跪倒在帷帐的一丈之外,低头奏道:“臣已查明,严世藩确实‘通倭’!这些年来,他勾结海贼罗文龙、徐海等人,祸乱东南沿海,以改稻为桑之名,刮掠民财,从东、西二洋搜罗无数奇珍异宝……”
嘉靖皇帝披头散发,微闭双目,端坐在帷帐中,听到这,睁开眼睛,问道:“你们都抄回来啦?”
朱希忠赶紧叩首,答道:“回陛下,均已入库。”
“嗯,严世藩实在可恶,着立刻从雷州押回,暂立决!”
“启禀陛下,那严世藩抗旨不尊,根本就没有去雷州,据锦衣卫探报,目前严世藩刚刚抵达江西老家,在那里大兴土木,建造宅院,据已经抓捕归案的海贼罗文龙指控,严世藩在宁波已经建立海盗据点,随时会亡命宁波,勾结倭寇,准备造反。”
嘉靖皇帝仰头大笑,道:“哈哈,真是人心不古,可恨严世藩小儿竟然如此下作,真是可杀不可饶!着立刻查办!”
“陛下圣明!严嵩父子实乃可恶!”朱希忠低头应道。
“唉,朕即位以来,用老臣,明孝纲,除旧弊,惩贪脏,定大礼,颁典章,崇儒道,尊上苍,恤士民,赈灾荒,振农耕,励蚕桑,理河道,修堤防,抗倭寇,安海疆;自认为应是天下明主,那严嵩也算老骥伏枥,辅佐朕多年,朕看来,这只是严世藩之罪,着严嵩告老还乡吧。”
朱希忠低头沉思了一会,叩首应道:“陛下圣明,臣领旨。”
嘉靖皇帝手一摆,恶狠狠地说道:“你下去吧。十日后,押回严世藩西市问斩,那海贼罗文龙凌迟处死!”
朱希忠依然跪着,再叩首奏道:“臣还有一事要禀明圣上,原险山参将引城(李成梁号引城)将军的世子和义子,抓捕罗文龙立下了大功,臣为二人请赏。”
嘉靖皇帝有些不耐烦了,答道:“你说的是那李成梁吗?朕已经下旨册封辽东副总兵实缺,协守辽阳,至于他的俩儿子,却无功名,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陛下!臣领旨谢恩!”朱希忠叩首谢恩,准备起身。
嘉靖皇帝对着已经站起来的朱希忠说道:“成国公,现在东南沿海的倭寇基本荡平了,听说,还有不少海贼盘踞在日本国,他们这些人将来还会勾结倭寇,祸害我大明,你想想办法,到海外把这伙贼寇给我灭了。”
朱希忠再次跪倒,叩首答道:“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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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江西回来,灵儿闭门不出,每天都是打发荣儿从饭堂打饭回来,荣儿碰到李如松,李如松也是低头回避,一连两天,荣儿就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荣儿把打回来的饭放到方桌上,看看呆坐在床边的灵儿。
趁着灵儿背过身去,荣儿过来一把抱住灵儿,笑着问道:“哈哈,灵儿公子原来是个花木兰啊!”
灵儿低下头,任凭荣儿抱着自己,没有言语。
荣儿问道:“灵儿姐姐,我跟你说个事,李大人昨儿收了素儿,对素儿可好了,灵儿姐姐,你听说过红娘的故事吗?”
“可恶。”灵儿羞涩地低声说道。
“灵儿姐姐,明天你若听到有人唱:‘月色溶溶夜,花荫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我教你啊,你就跟紧对道:‘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我就赶紧牵着红线,把你拉过去,来做你的红娘,呵呵……”荣儿调皮地笑了起来。
“死丫头,你看上人家了吧?”灵儿问道,“我去给你做红娘吧。”
荣儿笑着问道:“灵儿姐姐,我这辈子呀,就只想跟你身边,做个丫头,你的心事我猜得透,你拿我去试探人家有没有婚配,是不是?呵呵。”
看灵儿羞得低下了头,荣儿又赶紧说道:“如若那人考中状元,敢当‘陈世美’,荣儿就去替你找包大人告状,要是咱大明没有包大人这样的清官,我就冒死闯金銮殿,找万岁爷告御状去,哼,看他还敢!”
“傻丫头,瞧你说的。”灵儿说道。
“嘿嘿,当然了,我看李如松不是陈世美,过几天,就该开武科场了,刚才在院子里,我还看见他在使劲地练习你教他的那几招呢。”
“荣儿啊,你知道,我是在担心我的父亲,他现在被海匪带去日本,罗文龙又被缉拿归案,我担心父亲回不来了,我想去日本找我的父亲,可这几天正好赶上李大人复职的圣旨到了,如松也正在准备参加武举,他们都忙得不可开交,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李大人和如松去说,所以才闭门不出,我心里都快急死了,我怎么办啊?”灵儿越说越急,眼泪都要下来了。
荣儿安慰道:“姐姐呀,你的心事,我不用猜就能知道,那天午晌,陆大人带你们去江西刚走,那俩死太监就来了,李大人把你给他的珠子都送给了这俩死太监,他们笑逐颜开的就走了,这不,你们回来的时候,圣旨就到了,李大人补了辽东副总兵的实缺,这几天忙着不停地拜见那些朝廷大员,就等着你的心上人参加武举呢,等如松公子状元及第,他们就该回辽东了,趁现在,你不妨把你的想法找李大人和如松公子商量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日本,相信李大人会同意,也许还会让如松、如柏兄弟保护我们一起去呢。”
“死丫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灵儿假装生气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