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凛冽而美丽,而沾着边的那一个金丹,直接就被剖成了两半,血液凝固成冰晶,怕是死的时候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气势猖獗的魔修顿时一滞,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偏偏万家生鬼是个眼高手低,又颇为胆大的,对道修间盛传的几位新秀,一个都看不上,他可是个老牌元婴,怕个新成婴的不成?这一剑妙则妙矣,对他又有什么威胁?
然而更谨慎的那些,只肯远远跟着看热闹的,就心中有数了,岁暮天寒,第一剑岁暮是试探,也是个引子,真正的杀招,在于天寒,这是组合剑招。
“藏头露尾,不敢出来么?”夜哭尊者长相不差,只面上一股阴戾之气,毁了一切。他的嗓子好似被炭火熏过,嘶哑难听,杀人养鬼,总要付出代价。
船头的甲板上出现了一个白衣剑修,他扬眉一笑,凤眼上挑,便是最空阔高远的晴空,可他手里的剑,始终有着森森寒气。寒霄剑被按在腰间,因为第二剑,也早早挥出了。
楚南泽的话音是伴着剑势一同到达夜哭尊者面前的,“你是说谁——藏头露尾?”
万鬼盆几乎是在同时发出了极尽凄厉的声音,然后一点一点地裂开了一道缝,并且缝隙越来越大,直至那不知材质的魔宝,整个儿碎裂开来。本命魔宝被破,心神震荡,神魂受挫,夜哭尊者当即吐出一口污血,被厉鬼反噬的滋味,不会有人愿意亲身领会一番的。
一剑破去一个老牌元婴期的魔修,可见楚南泽进阶元婴之后并未疲软,反而更令人畏惧了。元婴对元婴没占上风,那十几个金丹敢动?魔修可没有“你先走,我殿后”的精神,一般都是在想——“跑我后面的死了能拖延多久呢”——这样的。
但是既然来了,之前又没有走,何不留下?彻底留下不用走了!
楚南泽冷笑一声,面色冷凝,弄得围观的人都心底一寒。他从宝船上一跃而起,没去管狼狈而逃的鬼夜哭,盯紧了剩下的金丹期。穿梭在云层之中,剑芒在瞬间闪现了多次,他又傲然地立在了船头。没有血花四溅的情景出现,寒霄剑上自带的霜寒冻住了伤口上的血液。
止血了或许是件好事,还有利于伤口愈合呢。然而在场的这些人,永远等不到伤口愈合的那一天了,寒气通过伤口透入体内,深入丹田缠绕不去。剑意一日不拔出,伤口好了这些人也要修为大退,等到丹田冻结,他们就是妥妥的凡人了,岂不是比死还要令人难过?
旁人大抵是这般觉得的。
楚南泽从没有折磨人的意思,他骤然动剑,不过是为了防止有人跑了而已。至于生不如死?生怎么会不如死呢?但凡活着,总有可能还有一线生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剑锋停在面前,魔修又骚乱起来,他们同样意识到了楚南泽的想法——会死!楚南泽要杀了他们!或是求饶,或是咒骂,甚至于巧舌如簧威逼利诱,谁都不想死。
九天之上的冰河猛的坠落,溅起碎玉琼浆,而后向着剑锋所指呼啸而过——无处可避!楚南泽淡淡地看了一眼,前面拦路之人俱是冻成了冰块无力悬于空中,纷纷落下地去碎成冰屑,宝船当然可以继续前行。
逆向而来的风卷起楚南泽的袍脚,掠起他的长发,也给被抛在后面的某些人传去了讯息。低沉的,不带一丝笑意。于是他们眼前出现了楚南泽冷厉的眉眼,楚南泽会笑且笑的不少,高兴笑,气极了或许也笑,但他杀人的时候不笑。
楚南泽说:“今日之后,可还有人忘了我楚南泽的剑光?”
拔剑赴南泽,光寒十四州。说的是祁连剑修楚南泽。
总有人一个名字便让敌人胆寒,一个背影就让身后的人心安。祁连宗的弟子们探头出来看了这么一遭,丝毫没有遇见元婴魔修的恐惧,反而兴致勃勃,战意盎然。
不管对敌轻不轻松,楚南泽出剑时都一副轻松写意的模样。时间虽短,好歹是大战一场,他干嘛在船头吹冷风,又不是傻的。祁连宗的弟子眼睁睁瞧着英姿勃发的南泽剑仙转瞬没了踪影——等等,没瞻仰够啊!
炎祈可以瞻仰个够。不过他现在心情比较激动,强者直接的较量点燃了兽人的热血。师父当然要舔,战斗修炼亦不能少,他可是要成为和师父并肩而立的师父的男人!
“怎么样?”楚南泽的冷厉从来没有用在炎祈身上过。
炎祈眼睛一亮,“师父教我?”
微妙地感到心情好了很多呢。楚南泽觉得刚才收拾了那群打扰人谈恋爱的家伙,都比不上徒弟的一个眼神令他畅快。
事实证明,没有华羽的本事不要做华羽做过的事。打扰人家谈恋爱是要被驴踢的,人家不被踢不代表自己也不会被踢。魔修真不会找时机,活该被怒气值爆表的南泽剑仙收拾。
收拾了不少人,鬼夜哭却是漏网之鱼。毕竟是老牌元婴,跑的又果断干脆。他一遁千里,又不停歇地赶路,到了自己的地盘才扶着树喘气,“我听你的去找祁连宗麻烦了,解药给我!”
阴影中站着两个人,融于那一片黑暗,令人看不出任何端倪。一个低哑的男声突兀响起,“不急,说说吧。”
“说什么?”
“说你……怎么丢了本命的法宝。”阴影里站着一男一女,女子轻笑着,并不把鬼夜哭的惨状放在眼里。
夜哭尊者心中恨恨,仍把楚南泽的剑招之利说得清清楚楚,恨不得面前二人立刻去同楚南泽拼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