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牵着莫莫的手,沉默地走到一块豪华墓地。
“爸,妈,哥,看我带谁来看你们了。”王梓把一大捧洁白的百合放在墓前,声音低哑:“莫莫,跟家人打一下招呼吧。”
莫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是把她当家人的意思吗?
她诧异地看着上面三人的合照:男的戴着眼镜,很是绅士;女的看上去三十多岁,非常优雅;还有那个少年,眉目清俊,和王梓有几分相似。
莫莫弯腰,深深鞠了一躬,张口想说句什么,可是却不知如何措词。
她现在的身份妻子不算妻子,女友不是女友。
王梓站在那,神情哀伤,唇线紧抿晴天里的向日葵。
莫莫把手轻按在肚子里,躺在下面的三个人,是他至亲至爱的人,也是肚子里小生命的长辈。
冬天的风有些凛冽,白百合的花瓣随风而起,越过墓碑,越过他们的头顶,在空中翩翩飞舞。
王梓第一次敞开自己的心扉,告诉莫莫当年那地狱般的一天。
那年寒假他们一家四口正在温泉山庄度假,王梓听说邻市下了雪,便吵着要去打雪仗堆雪人。
谁知车子在半路发生了车祸,翻下了山崖。
他猫在早已没有呼吸的妈妈怀里哭得声嘶力竭,车厢里阴冷死寂,深山里呼啸而过的风,妈妈的鲜血滴落在他脸上慢慢凝固冷却。
一个六岁的孩子,和三个死人窝在车厢里呆了整整一夜。
孤独,恐惧,无尽的黑暗。
从此,梦魇如影相随,将近一年的时间,他只在白天睡觉,夜晚睁眼,也无法正常与人交流,本来阳光开朗的性格也变得喜怒无常,像一头受伤的小狼,孤独地行走在沙漠之上。
王梓以低沉缓慢的语调撕开了血淋淋的伤口。
他侧着身子看着窗外的夜幕,心里有说不尽的后悔和自责。
没想到站在商业之颠的人会有这样灰色暗淡的童年。
莫莫眼泪涟涟,握着他冰凉的手,除了心疼,什么思想也没有。
他一直沉默,晚饭只是吃了几口。
莫莫担心,留了下来。
“你吃什么?”莫莫看着他手上那个写着维生素e的小瓶子问。
“安眠药。”王梓如实相告。
莫莫一愣:“你经常吃?”
“很累又睡不着,就吃。”
她突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难怪。”
“什么?”
“还记不记得我喝醉了你把我带回来那晚?”
王梓点点头,他现在还在后悔当晚的龌趗所为呢。
“我口渴迷迷糊糊出来找水喝,看见客厅的桌上有一个白色瓶子,抓起来一看,觉得是个好东西,就带回房了。那晚你们把简海推进来时,我正在吃,可能他为了缓解尴尬,听我说吃了对身体好,也要了两粒,结果,我们话没说完便呼呼大睡。”
王梓听完哈哈大笑,对着瓶子猛一顿亲。
“你们可真坏,拿我来试探他。不过,简海是那方面不行还是对女的不感兴趣?”
王梓戳了她一下额头,一脸严肃:“记住:好奇害死猫。”